那日雷知州才剛出家門,便見一具尸骨正吊在門上,出門時便正好同他撞了個滿懷。
嚇了個半死,抬眼一看,見竟是前兩日還在活蹦亂跳的大侄子,嚇得登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休息時間,伴隨著天上流霞,眾人依舊是吃飯閑談。
蕭瑾瑤端著碗糖水站在一側旁聽。
“……聽說那雷公子死了,死得還可慘了!雷大人都給嚇病了!”一人低聲道。
“可不是,那天我起得早,遠遠便見那雷府門口吊著個人,好家伙,整個身子都快被人砍爛了!腦袋還是被人拿線縫上去的!”人群中有人附合道。
“不會吧?”眾人驚嘆。
“是真的,我也瞧見了!你們沒發現這兩日雷府都掛上白幡……”
正聽著入迷,云娘打她身后撞了下她的肩膀,本打算嚇唬嚇唬她,結果見她一回身,臉上掛著絲邪笑,倒是將云娘給嚇個不輕。
蕭瑾瑤噗嗤一樂,逗著她問:“怎么了?”
云娘嗔怪地瞪她一眼,遞給她一個糖包子,好奇道:“那雷公子的事,可是你干的?”
蕭瑾瑤一副委屈地模樣攤著手道:“天地良心,這回真不是我干的……”
人是舒大哥殺的,吊也是葛興平他們吊的,跟她當真是沒有半點關系。
云娘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好半天才道:“那鶯娘姐姐你可要小心點,這大家可都知道你同那雷懷文有過過節,別那雷大人到時再懷疑到你的頭上去……”
“懷疑又怎么樣,他還能吃了我?”蕭瑾瑤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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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府廳堂內停放著雷懷文的棺槨,妻妾下人哭作一團,雷浚自醒來后難以置信地又去親眼看了下侄兒的尸身,渾身光劍傷不下百處,還有刀劈斧鑿無數處傷口,脖頸到頭顱間更是一刀切一般將腦袋竟直接削了下來!
仆從將他臉上的浮塵清理趕緊甚至還能看到他臨死前那副痛苦又恐懼地表情,雷浚只一打眼就沒忍住紅了眼眶!
雷家長子早逝,這是他大哥留下的遺腹子,從小被他接過身邊當親兒子一般養著,如今竟被人凌.虐至此!
雷浚氣得險些支撐不住,老管家亦是心有不忍地上前勸道:“大人!他們當真是欺人太甚!少爺縱使有何不對,也不該……”說著竟也抹了把眼淚。
雷浚面沉如水地掃過自家侄兒的慘狀,深深地閉上了雙眼,心下一橫。
“去,喚人去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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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壩竣工那日,幾乎全城百姓都到了場,圍站在河岸兩側,烈日炎炎,照在人臉上洋溢地卻是濃濃地笑意,耗時二十七日,參與搭建的民夫及幫手的老人孩子們約有兩千五百人。
黃翁夜觀天象,覺出雨季有提前來臨之勢,游子敬帶著眾人緊趕慢緊,才勉強將工期提前了幾天,如今盛陽之下,一行人盯著那方建成的堤壩,長百丈高百尺,巨石搭建堅固無匹,旁人望著那新壩已覺震撼不已,那些親手參與修建的人更是覺出股濃濃的自豪感來。
新壩建成,當地父母官自是要來參與剪彩,眾人心懷各異地望著那來人,只見那位雷大人依然是副面色不顯地坦然模樣,在見到禛王及其身后的蕭瑾瑤時,甚至還佯裝客氣地頷首行禮,蕭瑾瑤悄悄同賀元闌對視一眼,心道這狗官倒是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