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憶著從前過往,竭力想找出任何證據來證明鶯娘她不是先太子妃,可是越回憶腦子越亂,一條條信息都對得上號。
幾年前意外身故,怕就是在那時出了什么變故,而后在旗峰山上墜崖,被那個溫揚所救,在山中待了幾年,卻又在年初意外失了憶,再然后又陰差陽錯救下了自己……
賀元闌越想越痛苦,整個人也越發痛苦起來!
怎么會這樣?好端端的怎么會是這樣?
心底泛起無限恐慌,賀元闌跌坐在地上,痛苦地瑟縮著,只覺那種無邊無際的不安又卷土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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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瑤怒氣沖沖地沖出客院,轉過回廊,便見賀元栩坐在堂下沏茶,聽聞腳步抬頭一望,繼而眉頭一蹙,指著她的手道:“你這是怎么了?”
蕭瑾瑤悻悻地將手臂往后藏了藏,才想開口說無事,便見賀元栩不知何時便已快速起身,趕到了自己身前。
他身量高,往跟前一站便將影子都給擋住了投下一片陰翳來。
蕭瑾瑤本著不能將氣撒在別人身上的原則,深吸了口氣,幽幽道:“無事,不小心摔的。”
這摔還能摔出這么多條口子來?
賀元栩看破不說破,引著她坐下,便又自去堂內取了方檀木箱來,拿去里面的傷藥便給她清理。
蕭瑾瑤本想著心事,結果被疼得一蟄,沒忍住抖了一下,賀元栩將桌上的蜜餞果子遞過去道:“忍忍就好了……誰叫你這般不小心。”
蕭瑾瑤回神嘆了口氣,想了想便試探著開口道:“舒大哥,方才我走,你同賀元闌聊什么了?”
賀元栩手下一頓,狀似無意道:“怎么?”
“沒……”蕭瑾瑤猶豫了下方道,“就瞧著他情緒有些不好,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便見賀元栩溫和一笑,攤攤手道:“這可就冤枉我了,老五……只是問了我些事,問完這便走了,他說什么了?”
賀元栩不著痕跡地勾了下唇,蕭瑾瑤搖了搖頭嘆氣道:“什么都沒說,就是瞧著有些不高興……”說著便站起身來,朝賀元栩扯了個笑容道,“算了,管他呢,我也出去找樂子去!”
“找什么樂子?”賀元栩跟著起身,“不如帶我一個?”
蕭瑾瑤猶豫了一下,便見賀元栩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方錢袋來,鼓鼓囊囊的,一瞧份量就不少。
他朝蕭瑾瑤一笑,便見她樂呵呵一揮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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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瑤領著賀元栩輕車熟路地就直奔百樂坊,前幾回來都是女扮男裝,如今換作女相,又有賀元栩作掩護,進去之后,倒也沒人能認出她來。
這賭坊里還是一樣的熱鬧,只是這屬于尹公子的寶桌,取而代之也被那些個賭客們給占了,都說什么這位置風水好,一夜能贏十萬兩!
蕭瑾瑤邊聽邊在心里咋舌,贏的時候你們倒記得挺牢,那前幾夜嘩嘩輸錢的時候倒是選擇性給忘了。
說來她也是好奇,忽悠著那馮子睿今日動手,也不知道這人如今還活著沒有,反正丞相他們肯定是想讓他死的,死了把罪名一坐實,白的都給你說成黑的。那與之相反的兵部,怕是得竭力保他活著,保不準還能戴罪立功,再攀扯出個旁人什么的,以求脫罪。
蕭瑾瑤原先都不知道他們這些朝堂上的彎彎繞繞,都是被生活逼得呀,唉!
“想什么呢?一進來這就耷拉著個臉,”賀元栩說著便往她手中遞了把碎銀子,“不是想玩么?給,挑個地兒玩去。”
蕭瑾瑤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得入神,竟將身旁人都給忘了。
“還是你來吧,”蕭瑾瑤推了推他的手,“來時不說好了,你是公子我是丫鬟,哪兒有讓丫鬟去玩公子在旁邊看的道理。”
賀元栩卻是一接,引著她隨意尋了個座位坐下,朝他清風明月地咧嘴一笑:“那便不當公子與丫鬟,夫人與小廝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