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身份得保密,突然認個干兒子,小崽子免不了又要在王爺他們面前念叨,到時候露餡不就成早晚的事了!
他這廂神色變幻多端,落入賀元棠眼中沒忍住輕笑出聲道:“別想那么多了。”
想了想,便又調笑道:“我如今是清玨的義父,他喚我爹,喚你哥哥,那你這……”
這什么?你敢不敢直接說完?信不信咱家一拳錘死你!
拾硯表情兇狠地瞪著他。
從前看你是太子,不敢惹你,如今,再敢嘚瑟,我就……熬藥苦死你!
想著便又雄赳赳氣昂昂藥碗一端,跑出去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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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道淮王府上,便已是日暮。
走前特意給他留了藥,連晚飯也給一并做好了。
從前都是拾硯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如今多了那一大一小的父子倆,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在那瞎比劃,一頓飯做得可費勁了,倆嘴叭叭地欺負他不會說話。
嘖,煩人!
走時小崽子還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拾硯滿頭黑線地想,又不是生離死別,明兒一睡醒不就又來了!
這一回淮王府客院,終于發現氣氛不對了。
王爺的房中漆黑一片,連燈都沒點,這平日里四處蹦跶的鶯娘姐姐,也沒了蹤影,他倆對視一眼,心道不好。
火急火燎地尋著陳伯,便見他也一頭霧水,指了指那房中道:“打從午間回來,就一直悶在房里不出來,敲門也不應,也不知是怎么了?”
“那鶯娘姐姐呢?”小虎擔憂道。
提起這,陳伯又是搖頭,想到她走前手還血淋淋的,嘆氣道:“怕是倆人吵架了……還沒回來呢。”
拾硯聞聲便再站不住,朝陳伯打了個手勢,這便小跑著去了臥房。
門被從里鎖著了,這是王爺一貫的習慣,心情一不好,就喜歡自己憋著。
拾硯嘆了口氣,去翻窗戶,落地時,險些被地上的瓷片給滑倒。
角落里賀元闌聞聲一抬頭,瞧見來人是拾硯,便是又將頭垂下。
拾硯望著這似曾相識的滿地狼藉,幽幽嘆了口氣避開地上的雜物朝他走了過去,輕輕晃了晃他的袖擺,示意著問他這是怎么了。
賀元闌將腦袋埋在膝蓋上,一語不發,仍是沉默。
拾硯知道這個時候勸不動他,只好有樣學樣地坐在他的身旁陪著,伸出一只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無聲安撫著他。
心魔蠱惑了他一下午,他一直強自忍著險些再度崩潰。
苦熬到現在,整個人都混沌的。
被拾硯這一下一下拍撫著,似是將滿腔委屈都給激了出來,肩膀微微起伏著,拾硯半跪著將他攬進懷中,無聲嘆氣。
天光漸漸褪去,院外燃起燈火,昏暗地屋內隱約可見一個模糊地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