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闌掃了眼便又將本子隨意丟回給他,嘆息道:“你是不是想問我,關于鶯娘是我皇嫂一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拾硯眨巴著眼睛,咧嘴干笑。
便見他眼睛重重一閉,再睜開時渾濁了多日的雙眸終是澄澈了起來,淡淡道:“我想好了……”
拾硯聞言立時湊近,巴掌臉上露出比他還緊張地表情,心道,啥,快說!是不是想通了?皇嫂就是皇嫂,倫理不可悖,打算放棄了是不是?
“我決定同鶯娘遠走高飛……”
拾硯:“……”
“什么皇嫂太子妃,本王都不在意,那都是她的過去。從前她是蕭瑛兒,大哥的太子妃,同大哥一起死在了六年前他的生辰宴上,如今這個不過就是鶯娘,我的心上人,僅此而已。”
視線掃過窗外樹后那個偷偷張望著自己的身影,他突然正色起來認真道:“什么滔天的富貴無上的尊容,本王都不要了,我只要她……從前在山中也不是沒有待過,粗茶淡飯,柴米油鹽,在那里安度余生,就很好……”
說著扭頭又望向拾硯道,“你若愿同去,我便在附近給你建所小木屋,你若不愿……我便給你留下筆銀子,你在這汴京城中隨意置辦套小宅子,余下的錢也夠你揮霍到下輩子。”
拾硯聽到上半場已經僵愣在原地了,沒想到后半場還能考慮到自己,他扯了扯嘴角感激地笑笑:“我肯定是想跟著王爺幫您帶孩子的,只是……這事,你想好了?”
拾硯還想再挽救挽救,便見賀元闌前所未有地認真道:“想好了。”
靜默屋中思忖了大半月,日日想的都是此事。每每只要一想到讓他主動放棄鶯娘,整個人都心如刀割般難以為繼。即便他是弒兄仇人,可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從初見一路走到如今,她為自己擋過多少刀涉過多少險,身上那數不清的刀傷劍傷皆是替他所受,他怎可輕易將此抹去。
他想得很清楚,這就是他的答案。大哥若是在地下怪他,便就通通沖他來!
見他眼神堅定,直勾勾盯著窗外,拾硯感覺心一咯噔,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張口將鶯娘姐姐給喚進門告白。
拾硯深吸了口氣,按住他的手迅速揮筆寫道:「王爺且等等,您忘了,此事不僅得是您想明白就算完了……這不也得鶯娘姐姐也給想通,她可是個比您還杠的人……」
余下的話,不消他說,賀元闌也猜出了個七八分來。
也是,前些時日自己深陷在糾結中時,她也沒好到哪兒去,這也是頭倔驢來著。
肉眼可見地他的神色略微一變,看向拾硯的目光有些著急,忙問道:“那你說怎么辦?”
拾硯正愁尋不著合適的理由去找蕭瑾瑤,這邊忙揮筆寫道:「不若我去替您試探下口風?看看如今她可是氣消了沒?」
賀元闌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覺有他在分外省心,遂出聲道:“快去。”
拾硯得令后嗖地一下就一陣風似的沖出了門。
其速度之快,連蕭瑾瑤都給驚到了。
原本蕭瑾瑤是習慣性地每日來看看那個擰巴人,看看他還擰不擰巴,不擰巴了就進去同他好好聊聊,還是擰巴的話就讓他繼續擰巴,反正自己也挺忙的,暫時抽不出空來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