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傛王那樣的蠢材都能健全的活著,為什么她的軒兒不可以?
天道不公!
不公啊!
“啊--”愉妃砸碎了殿中僅存的一只青花描底的細口大肚花瓶。
“到底是誰惹母妃這般生氣?”
愉妃望過去,秦王還是那般溫潤如玉的笑著,那樣燦爛的笑容應當配上一副健碩的身子才是。
“是母妃對不起你!母妃不該縱了你一人去假山的,不該縱了你一人去的...”愉妃跌坐在地上痛哭著。
秦王細撫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眼中有著幾分釋懷。
幼時他十分羨慕兄弟姊妹們可以恣意的奔跑、嬉鬧、玩雪、打獵,可后來,他也是親眼瞧著端王一步步的走入泥潭,由幼時的懵懂變得面目猙獰,璃王一身榮光卻每每與他對酒當歌時才會同他講一講戰場上的硝煙彈雨,血漬滿河,同他相識相知多年的兄弟在一次次的征戰中逐一離他而去的悲涼。
而他...那顆怨懟的心已經在安寧無憂的日子中一點點的被治愈。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他不必卷入到這些陰詭的算計中,做一世的富貴閑人,靜看這京都的閑云落花。
母妃所念的,他早就沒了這樣的機會和心氣,世人更不會接納他們高高在上的王是一個只能委頓在一方輪椅中的殘疾。
外頭刺眼灼人的烈日透過窗欞直射進來,白晃晃的,曬在人身上竟微微發疼。
秦王抬手去擋,驀的腦海里就闖入一個身影,也是這樣的陽光明媚,四射萬里。
“南楚朝廷已經遞上了求和的請愿書,皇兄也要回京了,怎么母妃還不開心?”
“開心?”愉妃被這兩個氣到,她踉蹌的走到秦王面前,俯身下來:“我籌謀多年,為的什么你不知道么?如今璃王大勝歸來,軍功更勝,你父皇高興的恨不得把整座江山都送給他,我開心?我哪來的開心?”
“母妃也說二皇兄身上軍功累累,那么父皇所賜也是他應得的,更何況有二皇兄在才能守得國民安泰,兒子也好再多安享幾年太平的日子!”
啪---
愉妃揚手打了秦王一記耳光!
連她自己也驚住了,被嚇了一跳,隨后慌亂的撫摸著秦王的臉,驚慌落淚道:“軒兒,母妃不是故意的,母妃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能打你呢?”
她的目光里有錯綜復雜的痛楚,懊悔和熊熊燃燒的恨意。
秦王握住她的手,平靜道:“若是能解了母妃心頭的恨意,打也無妨,只是...兒子說的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淑貴妃已死,兒臣的恨已消,那個位置多少人窮其一生的心智也未能及頂,以兒臣的身子...
兒臣只想過些寧靜祥和的日子,同母妃一起,二皇兄與其他兄弟不同,自幼便格外憐惜我,有他在宮中一日,我相信母妃也可以過的安樂一些,兒臣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