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位孫先生也是文壇泰斗,國內擁護者頗多,只是他為人比較嚴肅古板,顧百川的事情爆出來以后,第一反應也是厭惡顧梟不做長輩忘恩負義。
如今陸明道,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了那個會堂里,他這下子是徹底偏轉方向了。
喻傾又情真意切的和幾位文壇大家說了幾句,眾人相互安撫,愛國的團結情緒空前高漲。
真好啊,夏光風忽然愣愣的想。
陸大哥要是死后還能看到這個人間,看到他的死,讓他們的路好走了這么多,他一定會開心的,他從來都是那樣無私奉獻的人。
真好啊,好像所有人都打到了最終的目的。
夏光風這樣想著,下一秒眼淚卻忽然流了下來,怎么都止不住了。
看著喻傾和那幾位文壇大家相互安慰,共同哀悼陸大哥,并且商量著今后對抗孫奇的對策的時候。
夏光風忽然有了一種想吐的沖動。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沖過去狠狠朝著喻傾大吼一聲,質問她究竟瞞了他什么。
陸明道究竟是為什么死的。
可是他不能,這件事后,喻傾是必定是將來的文壇領袖,孫奇幾乎已經撕破了臉,江城的未來必定更加混亂不堪。
需要有一個人有足夠的威望和實力,讓孫奇投鼠忌器。
喻傾是最好的人選。
而且陸明道若是地下有靈,必定也不會想看到他在這樣的場所和喻傾爭吵。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都變成大人了。
不再是小時候任何事都憑著心意去做,不用考慮任何后果的年紀了,也不再是十七八歲可以為了一點小事意見不同就爭的面紅耳赤的年紀了。
他們長大了,他們有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們做什么都要考慮合不合適?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夏光風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罩在了一個大罩子里面,不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他再也忍受不住,更害怕自己一時沖動做出什么難以挽回的事情,便不顧眾人各色的眼光,奪門而出。
孫先生哎了一聲,他平日里最注重禮儀,見狀皺了皺眉:“光風這是怎么了?”
喻傾目光有些閃躲,她平素最了解夏光風的性格,剛才夏霽月致辭結束后,也是沒有想好該怎樣和他解釋,所以才匆匆出來應酬,而今看著夏光風這樣的表現,她還有什么不明白,夏光風怕是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她勉強笑了笑:“夏兄和陸大哥從小就是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遠非外人能比,如今哀悼會上他情緒有些失控也是正常的,夏兄平時待人處事極有禮貌,對我也頗多照顧,孫先生請千萬不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有了喻傾打圓場,眾人神色稍緩,也不再計較夏光風的提前離場了。
喻傾在哀悼會上待到晚上,才應付完所有的賓客,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走出哀悼會的時候,她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轉身去了一趟雜志社。
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
下午吃飯的時候,夏光風也沒有來,喻傾便不動聲色的讓勤務兵去找了他在哪里,然后給他帶了一份飯。
她走到雜志社,果然看到里面的燈光還是亮著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輕輕敲了敲門,并沒有人應答,但是喻傾知道夏光風一定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