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的這個計劃從頭到尾就是倉促而毫無邏輯的,喻傾,我甚至都想象不到這會是你做出來的事情。”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夏光風眼中依然飽含困惑,喻傾知道在別人不知道系統存在的時候,不管她說什么,別人都不會理解她的做法。
在他眼中,這是一個必贏的局面,可是在其他人眼中,只覺得他在螳臂當車,做世界上最蠢的決定。
“喻傾,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一個成熟冷靜的姑娘,我也愿意相信你,這一次可能真的只是因為太慌亂了,所以做下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曾經也一向提倡鼓勵人,讓人變得更好,覺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甚至曾經我也做了很多錯事,你和陸大哥也從來沒有真正怪過我的那些事情,放在心上過。”
“喻傾,我真的覺得我們當初相處的每一段時光都非常美好,也是真的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包容和冷靜的指導,雖然你在我面前自稱妹妹,但這只不過是一種謙稱罷了,其實我和陸大哥都知道我們三個人里面,你才是最理智的那一個。”
“但是真的很抱歉,今天是六大哥的哀悼會,我沒有去到現場,我一直呆在雜志社里,看著曾經熟悉的東西,我真的接受不了,陸大哥就這樣離開了我,而且是用這么倉促的方式。”
“喻傾,作為一個你曾經的兄長,我還是想說,無論何時何地,都請千萬珍重,不要隨意作出倉促的決定,因為付出的代價可能是我們永遠的承受不了的,而且你以后若是還想要像前幾天一般輕賤自己的性命的話,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畢竟你這一條命,是陸大哥生生換回來的。”
“我言盡于此,”夏光風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裳,又用手抹了一把臉:“今后這世紀雜志社我實在也呆不下去了,我可能要回故鄉去看看,帶著霽月和父親,那邊總還是有合適的差事……”
“夏兄,你不用走,我走吧,這世紀雜志社,本來就是你和陸大哥當初用盡心血,才培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我而今甚至都親手害死了陸大哥,自然沒有臉面,再呆在這里繼續鳩占鵲巢了……”
夏光風還想再說什么,喻傾卻已經搶先一步開口:“如果他哥若是還活著,必然也是不愿意看到你就這樣匆匆忙忙的離開雜志社的。”
“其實喻家和顧家背后也頗有一些人脈,我今后若想要發聲,總還是有渠道的,我知道夏兄今后都不想看到我了,我……”
“那我便好生待在家里,總歸阿梟曾經也給我留下了很多勤務兵,想做些什么都方便。”
“今日夏兄的話,我都聽進去了,以后我做事必定更加謹慎,也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其實我呆在家里也有好處,那孫奇從今往后怕是恨毒了我了,我安分呆在家里也能安全一些。”
喻傾絮絮叨叨說了好多理由,可最后還是不禁紅了眼眶,她站起身來,身形頗有些搖搖欲墜,這些天一來太多太繁雜的事情,已經讓她疲憊不堪了:“夏兄,讓我走吧,我以后都不會再來這里了。”
喻傾穿著一身黑色旗袍,身形搖曳生姿,轉身很慢很慢地走出了雜志社。
她這一轉身,便把自己從十七八歲就開始的年少情誼,至交好友通通拋在了身后。
從今往后,哪怕人生之路慢慢亦漫漫,可再也不會有當初在江南大學里,四個人開懷大笑的愜意時光了。
夏光風眼睜睜看著喻傾離開了雜志社,那一刻,他忽然有種感覺,他和他的少年時代就隨著陸明道的死亡和喻傾的轉身離開,永遠的逝去了。
那天天氣不好,天空中沒有月亮,喻傾轉身離開時,黑色旗袍像是融進了夜色里一般,慢慢消失了。
那天世紀雜志社的燈亮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