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風只覺得胸口堵得發慌,好像再看一眼那具尸體,眼淚就會不受控制的流下。
那種疼不至于撕心裂肺,也遠遠比不上當初他親眼看到陸明道死去時的痛苦。
可它卻一樣擁有著震顫人心的力量。
讓夏光風的心臟不自覺的收緊再松開。
每看一眼那具尸體,心都會多疼幾分。
真奇怪,從前他看到滿地都是尸體的戰場時,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難受過。
夏光風臉色煞白,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最終被和他一起來的,世紀雜志社的一個小青年給慌亂的扶了回去。
離開前,夏光風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城墻上的尸體,心中酸澀難當。
卻只以為自己是在陸明道死后,愈發多愁善感起來。
嘆了一口氣后,便忍著心中的絞痛,一步步由那小青年扶著回了雜志社。
任由那尸體孤零零掛著了。
為了保證喻德的安全,顧梟在收到了夜鶯去世的消息后,特地囑咐了好多遍留在江城的士兵。
千萬不要讓喻德出門。
更不要讓喻德跑到大使館外面看那具尸體。
其實也害怕他受不了。
可是接受不了的,又豈止是喻德一個人。
顧梟在和希羅派來的軍官完成了一些部隊任務的交接,又匆忙的安排好接下來幾天的戰略部署,保證不會再出任何岔子后。
趕在大部隊前,自己帶領著幾個親兵先趕回江城。
他們坐著部隊的皮卡軍車,一路上顧梟都沒有講一句話。
劉副官早就從這些天的消息和顧梟的反應中大概推出了事情的經過,同樣是滿臉肅穆,不發一言。
只有開車的小兵看著自己身旁,身后滿臉嚴肅的長官,戰戰兢兢,集中全身的注意力。
在距離江城只有最后幾公里的時候,顧梟終于輕輕開口,語氣里卻帶著顫音:“會不會那個人其實根本就不是她?”
開車的小兵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畢竟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也真的只有最了解他的劉副官能懂。
但是懂不懂都沒關系了,因為劉副官明明聽懂了,卻還是只能和小兵一樣沉默。
他開不了口。
因為喻傾的電話自從傳來夜鶯被捕的消息后,便再也沒有打來過了。
因為那天晚上凌晨兩點半的時候,是他和顧梟一起在辦公室里接了劉曉帶著哭腔的那一通電話。
因為拒絕荷國議和的那一晚,也是他在書房門外陪著顧少帥,徹夜不眠。
這些天里,劉副官從來沒有向顧梟提起過喻傾。
顧梟也沒有和任何人提過喻傾。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他們開不了口的陣痛。
直到現在、直到現在。
距離江城只有幾公里,開車最多20分鐘就能到達。
顧梟在奔赴一個早已經沒有人等待的目的地。
而他們終將面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