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意料之外的事情在此刻強行擠入腦海,陡然間,無情地炸裂開來。
炸得周薄輕思維停滯,渾身僵直。
他隱約聽到養父不自在地咳了一下,無奈又妥協地叫了聲,“茯苓。”
周薄輕死死盯著茯苓,盯著這個與他親密無間三日的女子,臉上還殘留著她指腹的溫度,她卻已然收回手,轉頭露出明艷的笑容。
被鞭打的傷口突然火辣辣地疼起來,疼得周薄輕幾欲發狂。
“收起你的混蛋眼神!”養父注意到他,勃然大怒,甩來一鞭。
年輕男人無聲扛下。
頂著臉上的血痕,他緩慢站起來,平靜表面下巖漿沸騰,他平聲問:“父親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恕孩兒沒有聽懂。”
她說什么?
她要做他娘?問他開不開心?
別開玩笑了!
“她明明是——”周薄輕薄唇蠕動,想將這三日的情形盡數脫口而出。
茯苓阻止了他。
“大帥。”她卻看都沒看一眼周薄輕,而是對周大帥嗔怪道:“突然把這件事告訴少帥,您兒子肯定一時間無法接受,還是跟他好好說吧,父子之間的相處之道,可不是非罵即打的。”
茯苓語氣充滿憐愛,“瞧瞧這鞭痕,妾身看著都覺得心疼。”
她心疼?
她的心怕不是石頭做的!
周薄輕眼珠滾動。
他倒是想看看他們能說出什么花來。
“周薄輕,這件事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容不得你發瘋作怪。”
周大帥勉強開始解釋,聲音極度不耐。
“帥府夫人位置空懸已久,數日前,本帥與唐小姐正巧同乘一輛火車,在車廂中一見鐘情了。”
茯苓回到渝州時做了很多準備,不僅是成為軍火商,還特意卡著時間點在火車上與周大帥初次邂逅。
周大帥本名周少彥,其實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地位顯赫,脾氣暴烈,萬花叢中過但片葉不沾身,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妻子人選,直到他遇見茯苓。
周大帥說:“她是新來的軍火商,又是名門之后,我們門第相當,本帥便想娶她為妻。可唐小姐聽說本帥有個養子,性情冷冽不近人情,便同我說,怕嫁到帥府,你們年齡相仿,你會心生抵觸,就想悄悄觀察你幾日,這才和你有了接觸——”
大帥明顯不知道他們同床共枕過。
周薄輕則瞬間醍醐灌頂。
原來這就是下人口中的驚喜。
原來這才是所謂的三日期限的真相!
而茯苓口中的那些一見傾心,二見鐘情,全都是騙人的!
騙子!
他被她玩了!
在周薄輕幾欲吃人的目光下,茯苓回到周大帥身旁,朝他微笑。
“事情就是這樣,希望這幾天發生的事,少帥不要誤解。妾身也是即將初為人母,一下有了個這么大的,嗯,兒子……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你相處,若有失禮之處,多多擔待呀。”
她太擅長如何將人氣死。
周薄輕胸膛不住起伏。
“你——”
周大帥皺眉。
你什么你,沒大沒小!
茯苓語氣溫柔,不帶絲毫威脅之意。
“輕兒乖,別再胡鬧,叫聲娘。娘便幫你把軍火空缺補上,省得你父親一氣之下將你革職,讓你在軍中顏面無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