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好坐在醫院走廊里,盯著這兩份鑒定報告看了很久。
欣喜?茫然?
若真要說,奚好也說不明白。
只是現在想起自己十七歲到十八歲是怎么把這樣幾個渣宰當做怎么翻也翻不過去的高山便覺得可笑。
他們可笑,她自己也可笑。
其實回顧從前,奚好知道,她是做錯了。
既然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那還強求什么?
十七歲的程奚好要做的不是擔驚受怕處處忍讓,而是應該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程家養了她十七年,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有些東西從變質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不能再回到最初了。
她的身世始終是一根刺。
她代替程馨兒享受了程家十七年的資源,這一點本身就過不去了。
她越是優秀,程馨兒越是不如她,只會更讓人覺得是她搶奪了程馨兒原本擁有的一切。
曾經,奚好也是這樣覺得的。
可現在,看著手里這兩份鑒定報告,奚好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大笑。
如果,她不是劉家的女兒,如果,她和程馨兒也不是單純的被抱錯了,那她到底是誰?
她又為什么會出現在程家變成了程家女,又為什么會在十七年后被認成劉家的女兒?
劉家原本的女兒呢?她又去哪了?
奚好捏著報告的手指不斷用力,指尖都發了白。
奚好輕輕闔上眼,靜默良久,又猛然睜開。
她勾唇一笑。
她在這兒猜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去問問當事人!
*
破舊的居民樓。
這是劉家人在安城租下的房子。
本來不算程家給的錢和程馨兒后來陸陸續續給他們的好處,就單算奚好這兩年被威脅著給他們的東西也不至于讓他們只能住這種地方。
奈何劉文龍整日里和人廝混,大筆小筆的錢不記數地花出去,劉父又愛玩牌,偏生手氣又不好!
他們一家三口仗著現在有錢了,是真的花錢如流水!
劉文龍一大早又出去廝混了,劉母也勸不住她,更何況自從昨天從奚好那里回來她就有點戰戰兢兢的。
劉母看了一眼拿了兩瓶白酒在喝的劉父,照例在心里咒罵了他幾句又懶又沒用,然后打開門要出去買菜。
“啊!”劉母陡然看見突然出現的奚好,嚇了一大跳。
好不容易站穩,劉母才警惕地看著她,“你來干什么?”
她還記得昨天奚好握著刀具一臉狠厲的模樣,讓她絲毫不懷疑要是把她逼急了她肯定會拿著刀捅過來!
奚好悠哉悠哉走了進去,笑著說:“不是說我是你們的女兒嗎?來看看你們唄。”
喝著酒的劉父酡紅著臉,一看就醉得不輕,看到奚好時還不清醒:“你?你是誰?”
奚好笑吟吟的:“我不是你女兒嗎?”
劉父哼哼幾聲,罵道:“放屁!老子生的那賠錢貨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