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著老僧為什么會露出那樣哀慟的表情，卻發現一貫風風火火的江景在出了廟宇后的這段路上格外地沉默。
“為什么他會說那句……什么夢醒人不提夢中事呢？”我問江景，然后立刻反應過來，“我記得剛剛你說你好像夢到過這里。這，不會是像莊周曉夢遇蝴蝶一樣的故事吧。”
江景面色僵硬，似乎是在表示對我的愕然無語，但卻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啊！還有那幅畫!你是第一次來，所以那個火柴人是僧人畫的吧！是暗喻還是……”
“蘇云含你能不能安靜點。”江景忽然表情十分憂傷，在他一貫燦爛明媚的個性襯托下顯得讓人也想跟著悲傷。
我抱歉地低下頭，卻沒想到江景淡淡地說：“可能就是一場夢吧，夢里的舞榭歌臺，夢里的風雨闌珊，一切都是夢一場。”
我琢磨著他的話，看著眼前這個藏在平時放蕩不羈外表下的江景的靈魂，覺得有點震撼。
可他的話太模糊不清了，夢?
我來不及細細回想，被江景一拉，抬頭看去，是一家酒樓。
“天色有點晚，進去酒樓吃晚飯吧，我餓了。去咸陽要好幾天呢！我記得我來之前百度過公元前三世紀戰國的秦國都城已經是咸陽了。”
明知道江景是故意轉移話題，我還是只能順從地點著頭。
在江景豪邁地點了一桌子菜之后，我看著懷里預先準備好的一點金子和銀子，無奈扶額。
為了不影響他大快朵頤的快樂，我只能暗暗計算著開銷。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著布衣的小女孩跑過來怯怯地拉了拉江景的衣角：“哥哥，你……能分給我一點點吃的嗎？不多……就一點點。”
江景挑眉，好似發現有意思的事情：“坐著隨便吃，反正是對面這個姐姐付錢。”
“謝，謝謝姐姐。”小女孩依舊是怯怯地坐下。
我趕忙去拿碗筷放到她的面前。
等桌上只剩下殘羹剩菜的時候，小女孩又小心翼翼地開口：“哥哥姐姐，剩下的這些我可以帶走嗎？”
我錯愕，雖然戰國時期因為戰事的原因確實生產可能跟不上，但我們現在是在秦國邊緣的一個鎮上，秦國已經是被周天子認定的第一國了，不會貧苦到這個地步吧……
我摸摸她的腦袋：“我們不要這些，小妹妹如果你要帶回家，姐姐讓后廚再做一些。我……我們不差這點錢。”
最后一句話是我咬牙說出來的，不過效果很明顯，小妹妹一瞬間開心起來。
“小丫頭，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名字？”江景在一旁撇撇嘴。
“我，娘親說我的名字叫魏憐，不過娘親平時叫我憐憐，哥哥姐姐也可以叫我憐憐。”
我問憐憐：“是哪個字?蓮花的蓮，還是簾子的簾?”
我看見江景的眼神忽然有點放空，不過我也沒有很留意，因為我更注意到憐憐有點想要哭出來的樣子：“是可憐的憐。”
我抱抱她以示安慰。
可能古代是這樣吧，賤名好養活的思想，希望憐憐以后能很幸福。
隨后我們就同她告別了，卻沒想到上馬車的時候只聽見憐憐說：“哥哥，我們還會再見的吧。”
等等，那姐姐呢？
還沒等我問話，馬車夫已經很快御馬前行了，我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問了。
倒是心下對將到的咸陽有幾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