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張憐薇釋然一笑,“是又如何。但這些又與我有什么關系呢。我一個早在三年前就死了的人。”張憐薇說罷就看著眼前氣色虛脫的項歷塵,為他捋了捋鬢前須發,又繼續說道:“如果不是歷塵這些年逆天改命,強行逆推這鎖心蠱,動用秘術,強行將我的魂魄鎖在這軀體里,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魂魄?!江娛心敬畏鬼神之說,但是還是第一次聽說真有魂魄一說,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江老板不必心驚,”張憐薇看出了江娛心的神情細微變化,于是說道,“鎖心蠱一事,我想你身邊的周公子最清楚不過。”張憐薇看了看周南行又繼續說道:“留在這具軀體的與其說是魂魄,不如說是意識更為恰當。只因常年用人血滋養,才有些形態,故而有些像魂魄罷了。”
“那是如何將意識留在體內,軀體上的呢?”江娛心問道。
“因為生前,我的生命之根,還有意識全都跟這鎖心蠱連在了一起。可以說跟這鎖心蠱同生同死。也正是因為這樣,在我死后,歷塵才可以通過逆轉鎖心蠱從而保住我的意識不散。而為了我可以驅動這副身體,才需要以人血滋養。”張憐薇緩緩說來。
在場的幾人都頗為震驚,周南行也只是猜測這么做或許可行,但真正見到使用這樣方法的,張憐薇還是第一人。
良久,張憐薇又緩緩開口說道:“歷塵總是想多留我一日,但多留一日,便要多飲一個人的血。歷塵為了我已經造了太多殺戮。”
“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周南行開口問道,“是誰將這鎖心蠱給你種下的?又是為了什么?”
聽到周南行的這個問題,張憐薇竟笑了起來,不過是自我嘲笑罷了,說道:“都是執念。這世人都有執念,總是這不放那不扔的。”說到這里,張憐薇淚水又留下來了,“可到底什么才是幸福?自然規律自有其法則,人倫綱常約束的竟只有良善之人嗎?”
項歷塵這時又將張憐薇抱在了懷里,不想讓她再沉浸在痛苦的記憶里,后又說道:“憐薇的鎖心蠱是被她母親種下的,為的是奪取家族族長之位,至死方休。憐薇應承的時候才十歲,當時自然是滿心實意地承諾的,所以鎖心蠱就是那時被種下的。不過,自從我跟她相遇后,她就已經不愿再去爭奪了。”
“所以,這鎖心蠱才漸漸要了張夫人的命?”
“天下竟有這般狠毒的母親?”
聽了張憐薇的遭遇,所有人都沉默了。雖然他二人犯下的罪不小,但他們都不能像之前那般急言令色,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狠很批判他們。更多的是覺得人性的悲涼,還有人生有太多東西自己不能選,而當有想選的東西時,又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資格。
這時的周南行輕抿嘴唇,望著江娛心的目光有些復雜。身邊的人還有好多謎團,她會不會是自己一直想找的人?
接著項歷塵略收起眼淚,望著項露畫說道:“小畫,師傅師娘的死跟衡山派有關。”
“衡山派?”
“不錯,”項歷塵說道,“對不起,師兄不能陪你一起給師傅師娘報仇了。”
“師兄~”
項歷塵臉上表情突然很是神傷,看著張憐薇的目光有心疼,漸漸又釋然道:“憐薇不想這么活著,我因為自己的自私逼她這樣活了三年。”
“她是多么良善之人啊!為了不傷害族人,寧愿受這鎖心蠱之痛,賠上性命,也不愿去做那惡事。我卻讓她這樣留在人世間。”
周南行感嘆道:“哎,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江娛心自語道,“人生方要放下不該有的執念。可誰又不是癡兒女呢?”
就在項歷塵將張憐薇越抱越緊時,張憐薇瞳孔正漸漸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