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金瓊樓,云遮月,夜露沓衣。淡淡的酒香味伴著顧蘇城飄繞進校尉府。
溫墨言剛送完顧蘇城就趕路回王府了,一進門,顧蘇城就瞧見一些奴仆在進出,這些人見著他就趕緊作揖行禮。
這里面有幾個是在校尉府待了很多年,有的是他選進來的,有的則是中軍和下軍兩位師父府邸里精挑出來的,識相、聽話、用著放心。
他在東離那段時日,府邸里的奴仆散得差不多了,但他昨日回來時,卻看到了幾個熟面孔。因此他一口氣重賞了那幾個奴仆,以表心意。
他行軍打仗手底下積攢了太多人命,固然他承認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再壞,也不會虧待手底下的人,這是原則。
風綏看到主子回來,立馬上前,聞著一股清淡酒香,就將白日的事告訴顧蘇城,“將軍,今晚長公子答應要來。”
顧蘇城深呼了一口氣,聽到這個消息,他一點兒也不驚訝,甚至早就料到溫辭看到他的執贄禮必定會來。
于是睨了一眼風綏,問:“有說什么時候?”
“這晌兒,應是快到了。”
顧蘇城點了點頭,伸手指示了下,說:“去準備,我要濯瓔。”
***
溫辭下馬車后,看著校尉府門匾上的字,心情開始厭惡起來。
可惜他現在得臥薪嘗膽忍辱負重,有朝一日他必定要將顧蘇城扒皮抽筋。
尾隨的侍衛跟在他身后,他跨進校尉府時,對那侍衛擺了擺手,“不必。”
他將旁人支開,雖說呈帝現在的目的也是讓他接近顧蘇城,他和顧蘇城之間的事,并非是全部都能讓呈帝知道的。
風綏早早在等著長公子,瞧見那白玉青衫之人走進,他不慌不急的行了個禮,道:“寧王殿下。”
“嗯,你們家校尉呢?不來迎接我?”溫辭打量般的看了看風綏。
“校尉在濯瓔。”
溫辭冷笑一聲,“意思是,我得等著他?”
“呃這……”風綏也啞口無言,畢竟他家主子并沒有交代他,寧王早來了怎么辦。
他不會擅作主張,尤其在顧蘇城面前,也不能有任何的擅作主張。
正對峙著,兩人就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聽到了顧蘇城的聲音。
“寧王殿下,我在這兒呢。”
溫辭聞聲看過去,就見顧蘇城穿著寬松的墨黑鎏金絲邊襟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見狀,溫辭心中不屑一笑,撇開眼睛懶得去看顧蘇城。
顧蘇城則將風綏給支開,對于溫辭的態度不氣也不怒,許是方才沐浴過后,一身清爽,他此刻心情好的很,也就多了點耐心。
他做做樣子的客氣道:“今日一見,寧王殿下可真是美如冠玉、翩然俊雅,可真是一番鶴骨松姿之貌。”
溫辭聽言,淡瞥一眼,正巧對上顧蘇城的眸子,心里剎時就想出了一句話:笑里藏刀偽君子。
“過獎過獎,哪能敵得過校尉大人。”溫辭冷笑道。
顧蘇城看他這副神情,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沒什么氣,但卻就是想折騰一下溫辭。于是眼中朦朧些許,道:“寧王大人,我們還是屋里談吧。”
溫辭心說不想,但由于情勢所迫,他只能先依著顧蘇城。
到了將軍府主殿,顧蘇城命人將門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