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她在后面喊我,“你的事我聽說了,很酷。”
我不語,轉身看她。
“同學你好,我叫潭小爺。”她又繞我身前來,眼珠子動來動去,齊肩頭發迎風飄散著,她上下打量我,“這是你打招呼方式吧。”
原來后院那次她都有聽到,不過沒有搭理我罷。她穿著白色的運動鞋,松垮垮的牛仔褲套在身上,裹了件很單薄的外套,像極了剛入秋的打扮。我停下腳步,望著她的穿著,冬天的風如刀子般從耳邊刮過,刮得耳朵生疼,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受得住的。
我將她雙手攥在手心,關心地問道:“你不冷嗎?”觸碰的一剎那我才發現摸得哪里是手,分明就是冰塊,她的皮膚光滑,手指很是纖細,卻硬生生凍成了沒有溫度的物體。她慌忙地將手抽了回去,好比一瞬閃電打在她手上,臉上泛著紅暈,不知是凍的還是怎么的。
“女女授受不親。”她故作生氣狀,“我潭小爺的豆腐你也敢吃?”
“你真的姓潭,叫小爺?”
“那不然咧。”她甩了下遮住眼睛的劉海,眼眸里竟是不屑,動作看似酷到沒朋友,我邁開腳步便向食堂走去,她又跟到我面前,從荷包里掏出一顆桂花糖,示意我拿去,“晚上十點后院見,走了。”確實酷的人行為風格都讓人琢磨不透,我接過糖還沒來及朝她道謝就不見人影了。
在食堂門口,乃棠見著我,上前挽住我的手朝里走去。我們挑了個角落坐下來,她定是個熱心的女孩,替我打了一份飯,和我講這里的故事,滔滔不絕。食堂里蛋花湯很好喝,酸酸的,卻又帶點甜,是我和乃棠最愛的湯品。
我告訴乃棠新認識一位初二的學生,她的名字特有個性,穿著打扮也很與眾不同,想從乃棠那聽到更多關于她的事。乃棠見我說完,收起了先前的神采飛揚,默默押了口湯,又忽然握住我的手,半天沒有說話。
乃棠認真地看著我,聲音小了很多,卻又很溫柔的樣子:“木子,我知道說別人不好,可是我不希望你和她做朋友。”她的手輕輕搭在我手背,緩緩攥著我的幾根手指,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看著乃棠,她小心翼翼看著我,有些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直到下午放學,我走向乃棠牽著她的手問她是不是討厭潭小爺才會這樣,她搖搖頭說自己根本不認識她:“只是聽過這個人,年級里的都覺得她不愛學習,不是好學生,怕跟她學壞。”
夜深了,我望著窗外的夜色,外面黑乎乎的,樹的根部被涂了白漆,看上去格外顯眼,光禿禿樹枝在風中彎著腰,左右晃動著,我想起潭小爺的話,心也跟著上下糾結,不知該不該去。他們三個乖乖伏在桌案上看著圖書館里借來的課外書,安靜極了。
望了眼表,快到十點了。外面早就黑得不像話,我看著窗外,換上英子織的毛衣,摸起來軟綿綿的,毛茸茸的感覺很是暖和。我換了雙棉鞋悄悄走出去,他們倒也沒注意我。但寒風肯定發現我了,在穿堂風指引下朝我身上一股腦襲來,害我裹緊身上的大衣,有些后悔信了潭小爺的邪,卻又戰戰兢兢一路小跑來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