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寫封信給黎落,信中如下寫道:
親愛的黎落。
許久未見,甚是想念。
我們這么久都沒見了,你有沒有想木子姐姐呢,我猜你一定特別特別想我吧,就像我時刻掛念著你一樣。
姐姐放寒假了,現在暫時在城里住,你或許還記得她的名字,她叫潭安,是我的好朋友。
我在她家生活得十分開心,請你和黎叔叔還有張阿姨不用擔心,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便會回來探望你們。
不知你有沒有好好念書呀,你可答應過姐姐要認真學習,將來考市里讀高中的,我會在這里一直等著你,你可不許扯謊。
等我有機會的話,年前定會回來找你玩的,帶你逛小市場,帶你吃甜餅,你就安心在那里等我吧。
見字如面,木子親筆。
門開了,我匆匆收起紙筆,將信箋夾在書里,轉頭望向玫瑰姐。
她脫去外套,窗外的陽光剛好打在她的胸前,搖身一變簡直是個金發碧眼的美女,看得甚至有些晃眼。
她倒也沒管我在做啥,朝我搔搔秀發,嗲聲嗲氣問我好不好看。
我只顧點頭,真美,美得不可方物。可我現在在他們眼里或許就是個小土包子吧,沒有玫瑰姐那樣的大長腿,也沒有她那么誘人的身材。
我不敢再多看她,生怕不由得覬覦她的身體。
直到我被她喚進臥室,我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打著寒顫。
我遲疑著推開她臥室門,完全被里面的樣子所震驚。她倚在床頭,雙腿盤坐,咬著煙,跟著收音機里的歌曲輕聲哼唱。
房間里煙霧繚繞,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裹了層層濃煙,怎么都驅趕不走。
衣櫥里的衣服凌亂擺放著,地上散落著穿過的褲襪與貼身衣物,垃圾桶里盡是被無數煙頭浸黃的液體,各式各樣的味道混雜著涌進鼻腔,一時分不清是香是臭。
而她就像仙女一樣坐在床頭,喚我坐她身旁。
這里有太多不該存在于這個房間的物品,但最不該存在的,或許就是玫瑰姐本身。
我坐在床尾,盯著她腳踝處的刺青端詳,一束黑色玫瑰隔著絲襪就像罩了層薄紗,若影若現,神秘且性感。
她把腳塞進被窩:“妹妹,你想回老家?”
我猛地點頭,被澆滅的希望再次燃起,她卻轉口說道:“回家看看是挺好的,快過年了,姐姐打算過兩天也回老家住幾天,陪陪爹娘。”
“哦。”我應著,“你老家在哪呢?”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呢,以后有機會,我帶你們去看看。”
成年人總愛說以后有機會,我從不信這話。
見我不再搭腔,她從包里掏出二十元塞我手里繼續說:“可惜我不能陪你回去,你拿著錢,買張車票回去看看吧,要不讓潭安陪你一起。”
錢最終被我放在了她床邊的桌子上,我拒絕她的好意,朝她道謝,臨出門前我小心地喊她:“姐姐。”
“嗯?”她歪個腦袋,眨巴眼看我。
“你就像朵玫瑰一樣。”
其實她可以擁有更好的歸宿,我為她現在的生活感到惋惜與不值,她有著與所有人都不同的氣質,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追求,卻心甘情愿地跟在王舅身邊,只為了點點的蠅頭小利。
能隨時做個新頭發,有開不完的好車,抽不完的好煙,不用上班,無憂無慮且漫無目的的生活著,這真的是她所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