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很希望多住幾天,多陪陪黎落他們,可竹青一個人在這,定會耗費他不少住宿費。
竹青在旅店的飯堂里等我,他像是沒睡醒的樣子沖我打招呼。
“你能幫我再做個假刀嗎?”先前的樹根早不知被我落在哪里。
“嗯?”他擺擺手,“不做。”
“你不做我就耍我那把真的,萬一手劃傷了。”我朝他使壞。
“小樣學會威脅人了。”他看了眼四周,順手從一旁盛放筷子的籃里偷出一支,將我快步拉走。
上車前拿著臘梅在筷子中間劃了個裂痕,又在一頭作了個標記,這才安心上路。
一路上趕著天黑前回到市里,他中途也沒有休息,我和他有一言沒一語的搭著話,專心轉動手里的木筷。
潭安哪也沒去硬是在沙發上坐著,見我回來后沖上來一把抱著我,我嗔怪地說:“今天怎么閃電幫沒活動啦?”
“你最重要。”
“少有。”我鉆進廁所洗臉。
沒過幾天市里飄起鵝毛大雪,來廢舊工廠耍摩托的人越來越少,跑道上都是融雪,速度起不來,天也冷颼颼的,大多數都選擇閑在家里或是去游戲機房打電玩,據男生說那是通往天堂的世界。
潭安拉我去過一次,沒到三秒我就被煙熏出來了,這哪里是天堂之路,分明是地獄之門。
我跑到門口放聲咳嗽,問潭安這幾天怎么都沒見竹青,閃電幫幫主位置不要啦。她白我一眼,叫我別亂說話。一旁的男生彈走煙頭,沖我們說:“他媽得炎癥了,越來越嚴重,指不定在醫院陪他媽呢。”
“怎么不治?”
“么的錢治啥子?”他倒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們這么多兄弟不幫幫他嗎?”
他歪嘴看我們一眼,朝機房指了指:“就我們打個電玩都夠嗆,他媽醫藥費,三位數不談。”說罷進了機房,幾個硬幣咣當投進機器,和那伙人廝殺開來。
潭安對此事多少有些了解,當聽說我要把一百元借給竹青的時候嚇得不輕,按著我的額頭問是不是凍壞了。
經歷過生離死別的我再也見不得任何人的離開,病房里竹青見著我們顯然是愣了神。他媽躺在病床上呼吸都顯得很微弱,病房里充滿消毒水的味道,猛地想到爹死的那天英子躺在病床的模樣。
同樣是面色慘白,無力地呻吟。
我喚他出來,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想著他媽痛苦地躺在病床上,略顯焦急:“哥,這事路上怎么不同我講?”
他面容憔悴,雙手來回搓著臉頰:“老人家得了炎癥,大城市才有藥能治,真是差錢又差事啊。”即將點燃地煙被我會一把奪過,摔在地上,狠狠地踩個稀碎。
信封被我從包里拿出,塞給他:“差錢我頂,事你辦。”
我根本猜不出說出這話來有多酷,但更多的是擔心,生怕這些錢也不夠。
他瞅了眼信封,盯我半天,手越攥越緊,呼吸也越來越沉,我真怕新的百元大鈔被他揉碎:“妹妹,想好了,我目前不一定有還你的能力,咱倆非親非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