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還會有更多人死去,還會有更多人,為她的逃走陪葬。
不要怪他,不要怪他殘暴嗜殺。
他原本,就不是心懷蒼生的人。
顧驍野的聲音極其平靜,卻也極其森冷,那寒意讓溫平都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溫平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勸什么、
眼下這種時候,他除了領命,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顧驍野面無表情地問,“可查到,接應她的人是誰?”
溫平慚愧,“屬下無能,尚未查到。當夜出城之人,并無如許姑娘相貌者,她該是改換了容貌。”
顧驍野閉了閉眼。
鄖州城時,接應她的人,是郭匡和袁讓。
他們改了容貌,生生從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可眼下郭匡在遼東,袁讓在來南江城的路上,還有誰,還有誰,能接應她逃走。
近一個月不曾痛過的心臟,猝然傳來劇烈的痛意。
顧驍野臉色蒼白至極,卻猛地意識到了什么。
他定了定心神,一字字道:“把臨江醫館的人抓起來,嚴刑拷問。”
溫平愣住:“可是劉大夫正在為皇上研究解藥……”
顧驍野的聲音,陡然轉厲:“還要朕重復第二遍?”
溫平躬身:“是,屬下這就去。”
他遲疑了下,從袖中摸出許落走時留下的那支釵,放在桌上,默默地走了。
這到底是許姑娘的東西,如何處置,自然該交給皇上。
顧驍野的目光落在那支蝶釵上。
他起身,緩緩地走到桌邊,盯著那釵瞧了一會兒,將那釵一點點攥在了掌中。
尖銳的釵尖刺破他的手掌,血順著指縫低落,顧驍野渾然不覺。
果然都是騙他的。
果然還是另有目的。
說什么喜歡他,說什么要嫁給他做他的皇后,說什么以后會永遠陪著他。
都是騙人的,全都是騙人的。
而他,竟還傻傻地真的信了。
她裝的可真像啊。
為了逃離,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心口持續傳來劇烈痛意,顧驍野身形搖晃,抬手撐住桌案,嘴角溢出縷縷血跡。
五指卻更用力,仿佛要將那釵粉身碎骨般,死死地捏緊了那支釵。
顧驍野終于松手時,那原本精致綴了寶石的黃金蝶釵,已然被捏成了皺巴巴的一小團,看不出本來模樣。
他的手掌,已然是鮮血淋漓。
然而和心里的痛意相比,不值一提。
他的真心,她既然不稀罕,還無情踏碎。
那不如以后便以牙還牙,讓她嘗嘗,他的無情。
顧驍野冷漠地松手,手里那染了血的一團“釵疙瘩”滾落在地。
而他,看也未曾看一眼,眼中再找不到半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