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腳步聲臨近,他抬眸看去。
林鶴在珠簾外止步,彎身行禮:“王爺,皇上打算讓霍將軍與謝景楓同去潼關。”
穆淮清冷地勾唇:“想讓謝家對付她,打的一手如意算盤。”
林鶴說道:“赫連訣來打擂臺期間,北漠可沒閑著,周邊的小國不日就會被其占領。”
“皇上即使再不喜歡打仗,也不得不讓霍將軍去前線,震懾住北漠的幾十萬鐵騎。”
穆淮嗯了一聲,淡淡地說:“該還的總是得還,父皇捶胸頓足的時候還沒來呢。”
林鶴疑惑:“您的意思是,霍家會趁這機會把三十萬兵權奪回去?”
穆淮邪妄地笑了笑:“只怕是奪不奪都一樣,他們只認霍家,誰又會服從謝家呢?”
林鶴恍然,提著膽子說:“這樣的霍將軍,殿下就真的一點也不忌憚嗎?幾十萬將士服從的是霍家,而不是朝廷啊。”
無論是皇上,還是廢太子和洵王,都對霍家心存戒備,一邊倚仗一邊打壓。
他家主子,一門心思都在霍檀身上,似乎從未有過防備,莫非是被迷了心竅?
穆淮如玉修長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不疾不徐地說:“忌憚,怎么會不忌憚呢?”
林鶴覺得,這才是他家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的主子嘛…
“唯一忌憚的是,怕她的心離我越來越遠。”
林鶴:“…”
他收回剛才的想法,沉默下來。
他家主子果然是魂都被勾走了,自古以來只有禍國殃民的女子,咱們大慶倒是有趣,出了個禍國殃民的將軍。
不過…
忽然想到一件事,林鶴再問:“殿下,外面隱約有傳言,說霍將軍是女人,您可否知道?”
穆淮闔上面前的兵書,輕拂衣袖,緩緩起身。
珠簾被撥開,發出清脆的聲響。
穆淮走了出來。
眉目溫涼,矜貴逼人。
走過林鶴身側時,淡淡地吐出一句:“那不重要,她反正是本王的人。”
用溫潤的語氣,說著最霸道的話。
林鶴的臉皮抽動著。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霍將軍是男是女,都是他家王爺的人。
他跟在穆淮身后,問道:“殿下您去哪?”
穆淮心緒翻涌,嗓音有點顫:“去找她。”
吃醋歸吃醋,可她的身體狀況,他實在放心不下。
林鶴追問:“您昨夜回來后到現在,一直在書房處理卷宗,不打算睡一會?”
就是精神再好,也不是鐵打的啊,林鶴感覺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穆淮沒有忽略他的問題,吩咐道:“你安排好城內的事情,過陣子準備去寧江。”
林鶴頓住腳步,頷首應允。
天際的烏云中,有閃電劃過,一場秋雨正在醞釀。
蒼穹灰蒙蒙的,路上行人匆匆,不少攤販開始準備收攤。
駿馬飛馳在街道上,男人劍眉緊鎖,瀲滟的桃花眸如染上濃墨。
霍府,草藥味兒彌漫在空氣中。
臨近傍晚,霍檀終于醒了過來。
她悠悠睜眼,白衣勝雪的身影模糊地映入眼簾。
“秦熠?”
喉間無比干澀,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是我,來給你診治。”
話落,他起身去端水。
霍檀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