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穆淮忍不住打趣:“就這么怕我占你便宜?”
她嗔怒地盯著他,像是防著洪水猛獸。
穆淮收斂情緒,示意她坐下。
霍檀順從地坐在銅鏡前,手中還拿著軟帕。
她心底漾起一絲波瀾,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天亮后我們還得去軍營,你回屋早點睡覺吧。”
穆淮從她手中拿過軟帕,順勢幫她輕揉著烏發,他做得很順手,就像是極其自然的事。
“我先幫你把頭發擦干,你不用起太早,多睡一會。”
霍檀閑散地靠著椅背,任由他的指腹劃過她的發絲。
“你今天跟赫連慎的人交手,可有什么收獲?”
穆淮眉目微沉:“他們兄弟聯合起來的話,的確是不容易對付,北漠遠比大家想象的強勢。”
霍檀嗯了一聲:“赫連訣好戰,一直不聽赫連慎暗殺的建議,他們不合只是征對我,然而對大慶卻是同心同力的。”
這樣的不合,對比穆家來說,真的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說那是另類的團結,至少他們目標一致,只是方法不同而已。
穆淮輕輕揉著她的青絲,柔聲細語:“你知道北漠王族中有哪些豪言壯語嗎?”
她輕蹙著眉,搖頭:“什么豪言壯語?沒聽說過呢。”
穆淮目光沉沉,語氣陡然凜冽起來:“他們說誰可以殺霍檀,就是北漠的英雄,今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死后還能世代被供養。”
他的語氣微微一頓,繼續說:“北漠王的意思是,赫連訣與赫連慎誰若是能殺了你,就誰繼承王位。”
霍檀怔住,竟然還有這么一出嗎?
難怪她剛到晉州附近,赫連慎就開始迫不及待想殺她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王位啊。
可這消息從未在外流傳過,這么說是赫連家私下說的秘密,是他們父子三人之間的約定?
穆淮換了一塊干爽的帕子,再次揉捏起她的頭發:“所以他們兄弟也不是表面上那般,自古以來身處高位的人,在利益權衡之下,哪來的單純感情?”
霍檀拉回神思,穆淮說的并無道理,可赫連慎與赫連訣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他們是在一致對外之后,再內部去爭,不是外敵當前先自家人爭個頭破血流。
那種凝聚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她輕舒一口氣,笑著說:“想不到我在北漠王那里,還有這么大的價值。”
穆淮淺笑:“可見你在他們心中的震懾力,你就是北漠踏足中原的最大阻礙。”
霍檀撅了撅嘴:“倒是沒那么夸張,這次潼關讓他們得利,其實也是想讓其松懈幾分。”
“你設想的肯定有道理。”
“這還得多虧你呢,別把我捧得太高。”
穆淮輕笑,見她的頭發已經完全干了,又幫她按了一會雙肩。
他沒有逗留多久,囑咐她快點去睡覺后,就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內安靜下來。
霍檀心底竟升出一絲失落的感覺…
真是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