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此人尤為可疑,不可讓他入城!”
聽著身后斷喝,春曉勾唇冷笑,壓低斗笠,往后瞥去一眼,見那些人腳步被人群阻縛,口中一路喝著,一路控制著牛車,沖著前方停留的一輛馬車就撞了過去。
老牛吃痛發狂,比馬兒發狂恐怖的多,轟然撞上車廂,竟也不停,兩只堅硬牛角頂住馬車,直直向前推行了兩三米方才停下。
聽著馬車中傳出的陣陣女子尖叫,春曉腳下點住車轅,飛身就地一滾,躲開身后襲來的攻擊。
人群被這一變故早已嚇的怔愣,紛紛呆立一旁,看著春曉披著蓑衣從地上起身,躥到馬車前,被守衛抽出的長刀阻住去路。
“擾亂皇城秩序,帶走!”
守衛話音剛落,春曉抬手掀翻頭上斗笠,滿頭墨發如緞披散下來,豁然抬眼,眉眼沉郁:
“真是好大的官威,竟然要捉拿本世子去問罪。”
四下靜默一瞬,守衛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伸手就想上來拉扯她,卻被剛從馬車中探出來的人影喝止。
“放肆,也不看看這是何人,鎮國候世子也是爾等能動的?”
春曉聽著這斷喝的女聲,卻是暗自挑眉,好生熟悉的嗓音,怕不是一大早就遇上了熟人。
轉頭瞧去,看著被人從馬車上扶下來的鵝黃衣裙的女郎,心下冷嗤,還真是一位熟人。
心下雖這般想著,口中話語卻是帶了幾分笑意,“原是云大小姐,姬丞無意沖撞了你的馬車,還望恕罪。”
女郎抬眼,回以他一笑,扶扶略微散亂的鬢發,口中回道:“世子客氣,牛受驚發狂,也不能全賴世子,況且我并未受傷,世子無需自責。”
云馨染本欲下車發作,但見了眼前之人,心思百轉,立時換了說辭,既然是鎮國候府的世子,她只是受驚,也并未受什么實際傷害,賣他一個人情,于她而言,利大于弊。
兩人互相點明了身份,一旁佇立的守衛,不得不悻悻收回手中長刀,看看左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春曉施施然解下身上蓑衣,一舉一動,優雅閑適,沒有半分窘迫,理理袍袖,以手抵唇,輕咳幾聲,向那守衛開口:“還有事嗎?”
守衛眉頭狠擰,抱拳向她道:“原是世子,卑職多有得罪,還望世子勿怪!”
春曉見他轉身欲走,卻是攏了袖子蹙眉道:“慢著,本世子許你走了嗎?”
守衛轉過身來,佩刀撞擊甲胄帶出聲聲沉悶聲響,“世子何意?”
少年輕勾唇角,清風拂過墨發眉眼,一派謫仙繾綣的美好,出口的話語卻是半點不饒人:
“剛剛你意圖襲擊本世子,此事莫不是就想這樣算了?”
害了她就想跑,世上哪有這樣好的事,真當她是軟柿子,任人搓扁捏圓。
耽擱這一會的功夫,遠處已有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奔赴過來,春曉心中冷笑,這京畿巡邏隊的腳程是越發慢了。
整齊有序的隊伍奔赴到近前,領頭人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身后兵士,自己拱手迎上前來,“世子,云大小姐,這是發生了何事?”
今日領兵城中巡邏的是昭武校尉吳海,原也是鎮國候手下的兵將,此次留守京都,不想第一次處事,竟然就碰到了自己頂頭上司的門檻上。
吳海此人是個呆板的性子,從前在軍中見過姬丞幾次,對鎮國候這個愛孫也還算是熟悉,一大早見他此番落魄模樣,也是頗感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