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找來平日里攢的各式樣的孔明鎖,姝寧幫她一一解開;又一起畫風箏,放風箏,爬上樹撿風箏;砍竹子劈竹條編蛐蛐籠,再趴草叢里逮蛐蛐,斗蛐蛐;閑來看木偶戲,聽說書,賞彈詞,講故事……
盡管如此,公主依舊整日抱怨無聊,嘆道:“也不知為何,最近一段時間,太子哥哥很少來找我玩了。”
香穗兒笑道:“是啊,自從與江家大小姐訂了婚事,這尚未舉行冊封大典她就頻頻生病,這婚期也是一拖再拖。太子殿下就時常往江府那邊跑,自然而然就很少來朝露殿了。”
原來如此,姝寧之前也疑惑為何遲遲不舉行冊封大典這個問題,這才知道緣由。
公主對姝寧說道:“阿寧師傅,你給我找一些奇異志怪的書來吧。”
姝寧被問的莫名其妙,怎么好好的要這種書看,若是尋常人家的閨閣女子,都不被允許隨意看這些書,更何況她是公主,這可是有違禮法的事。又不能當面頂撞責備她,只好面露為難,問道:“我上哪里去找呢?”
公主道:“集賢樓!”
姝寧道:“你饒了我吧,我哪有那樣大的本事!”
公主道:“你每個月都可以去一次前面,怎么會不行?”
姝寧道:“我每次去都是由大太監領著,蘭芷蕓芷跟著,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而且只去戶部,又不去其他地方,自然不行。”
公主一聽就急了,站起來,連手帶腳揮舞著,道:“你怎么,哎呀,你傻呀,你可以偷偷的,就是,嗯,找個借口,去弘文館、藏書閣、集賢樓。要知道,天下的好書,有意思的書可都在里面呢,包羅萬象。”
姝寧忽然瞪大了眼睛,問道:“真的?什么書都有。”
公主道:“這個自然,我太子哥哥告訴我的。”
姝寧若有所思,心中打起了主意,想著那醫書自然也應該有吧!
公主見她不動了,在背上狠拍她一下,問道:“阿寧師傅,你想什么呢?”
姝寧吃痛,又不敢責問公主,只好說道:“額,我想……太子是怎么知道這三個地方藏書最多的。”
眼下來不及說別的,只好拿這么幼稚的問題來搪塞公主。
公主翻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傻呀,我太子哥哥可是當今的太子呀,他當然知道了。再說了,他的曾經的老師,著名的一代巨儒方孝儒先生,他曾經就任職弘文館,他的兒子方潛任職藏書閣。你說厲害不厲害!”說到這里頗有得意之色。
姝寧一聽,是這兩位當代鴻儒巨匠,心中立刻涌現滿滿的欽佩之情,恨不能一見。于是答應下次有機會可以去試一試。忽又想起什么,問道:“公主,你那么厲害,尊貴無比,你怎么不親自去?”
公主眼中流露出無限哀愁,道:“我也能去,就是去一次太麻煩了。拖著長長的尾巴先不說,這去上一次,第二天就有人告狀,母親也斥責我,父親也管束我,那幫大臣又上書數落我各種的不是,啰哩啰嗦,好幾天也過不去,實在是麻煩。后來我就再也不去了。”
姝寧點點頭,體諒她的難處,原來這個大宋最受寵愛的嫡公主,也有不得自由的地方。
這一日午后,姝寧來到朝露殿,見香穗兒、凌雪、凌霜她們幾個全都站在院子里,個個屏氣凝息,難得如此整齊嚴肅。一問香穗兒才知是太子來了,姝寧也趕緊站好。
過了一會兒,太子從正殿出來,眾人齊齊下跪相送。
接著,公主連蹦帶跳跑出來,拉了姝寧就走,讓香穗兒守住門,又神神秘秘合上帳子,說要給她看個好東西。
只見她打開一個布包,里面是一本書——《南洲記》,一邊翻看一邊說:“阿寧師傅,如果你也能時常出宮就好了。”
姝寧一邊盯著看,一邊說道:“我出不去的。”
很明顯,一猜就知道這書是太子借機去江府看望江映月,順路買的。這書紙質粗糙,配的畫圖筆法笨拙,一看就是民間小作坊刊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