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肯定不是第一次想。做,的確是第一次做。”
姝寧唉聲嘆氣,向前看,路在何方,向后看,回家無望。
“咱們這次算是斗破天了,我害怕,你送我回去吧。”
公主聽她還是不死心,有點生氣,收住了韁繩,嗔道:“阿寧師傅,你已被那四面圍墻圈住了。我們在那座城里待的太久,好好的大活人,心卻是死的。出來放松一下,散散心也不為過,對不對嘛?”
姝寧拼命搖著頭。
“反正已經走很遠了。這次出來,換一個人生際遇也未可知。”
姝寧崩潰,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趴在馬背上黯然傷神,思考著要如何應對。
公主繼續安慰道:“阿寧師傅,振作起來,我們要對生活充滿希望。”
見不理她,又說道:“你知道我最看不慣你什么嗎?”
姝寧一直自負認為自己樣樣都好,哪里會有讓人討厭的地方。聽她這么說,不禁回應道:“什么?”
公主道:“你明明喜歡得很,卻又擺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樣子。”
“你哪里看得出我很喜歡?”
“猜的唄!說說吧,你打算怎么感謝我?”
“感謝?想打你是真的。你害死我了。”
“打我?你敢,我可是公主!”
姝寧假意目露兇光,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敢?這里四下無人,誰知道你是公主。”突然大聲喝道:“快把韁繩還我。”
“除非你答應不回去,我才把韁繩給你。”
姝寧翻身下馬,大闊步的往回走。
公主嘿嘿笑道:“你一個人回去了,我就藏起來,說是你綁架了我,誅你九族。如果一路上你肯好好保護我,說不定回去之后,我好好為你辯解,替你開脫,你還能升官發財呢!”
姝寧考量一番,只得回來翻身上馬。問道:“前面的驛站還有多遠?”
公主喜形于色,把韁繩還給她,道:“這就對了,咱們現在同乘一條船,船翻了對誰也不好。我勸你,既來之則安之。你說呢?”
“我能說什么,既來之,則安之唄。”
姝寧想著:公主主意已定,任誰也無法改變,不玩上一次她是不肯罷休的。反正已經出來了,若遇見麻煩,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應付些。
二人策馬揚鞭,眼看中午就可以到達開封驛。
姝寧有些擔憂,問道:“你哪里來的文書?”
“偷的。”
“偷的?可靠嗎?會不會被發現?”
“不會。去邊關傳達朝廷旨意這種事,沒有規定非要去幾個人,多一個少一個也是常有的事,臨時換人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我觀察過好多次了,他們都這么干的。”
說著掏出文書給她看,只見上面寫著禮部官員關明義,并沒有第二個名字。
“那我呢?”姝寧問道。
“你?你是,關明二。”公主隨想隨說。
好吧,二就二吧,眼下也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了。
進了驛站,相互見過其他各級官員。在這里免不了稱兄道弟,虛假客套一番。果然大家都素不相識,很容易就蒙混過關了。
同行一共八人,有不會騎馬的就坐馬車。
一路上,她們兩個睡覺方便都相互幫忙打著掩護,行走坐臥學著男人姿態,盡量豪爽隨性一些,倒也沒被發現。
姝寧想著此一去路途遙遠,風餐露宿,條件艱苦。公主肯定會受不了,索性準備隨時開溜。
沒成想,公主一路高歌,蒼山日暮,荒漠綠洲,商隊駝鈴,紅柳戈壁,看見什么也稀奇,還班門弄斧的吟詩填詞,說說笑笑,十分盡興。
公主感慨:“人生從沒有如此自由過,這樣才叫活著。”
騎著馬,乘著風,是醉人的青春高歌,是放肆的意氣風發,是無邊的瀚海黃沙,是天邊的雪山月牙。
如此走了幾日,竟真讓她們堅持到了。
順安軍地處西北邊疆,與夏接壤,環境惡劣,頻頻發生戰事。軍營外新墳壘舊墳早已是平常之事。
其余的人一路走來,三三兩兩去了其他軍營各自執行公務不提。眼下只剩她們兩個。
公主說道:“整日在宮里有何意趣,倒不如彎弓射雕,沖鋒陷陣,戰場廝殺來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