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垣看著烏泱烏泱的人馬,表面故意露怯,心中其實早有預料:一旦承認公主印璽是真的,就說明此事非同小可,必將會招來這個后果。
鄭垣指責道:“我們有言在先,說好的今日是君子談判,不動兵戈。你們怎么能如此行事?”
鄭垣身后的那個小兵也嘀咕著:“說好的只來三人,他們不地道,竟然出動軍隊。”
鄭垣對他小聲說道:“這才叫兵不厭詐。”
再看李清則一派悠然自得,趾高氣昂道:“哈哈,莫害怕,莫害怕。這是我們的大夏國皇帝出行歸來擺的儀仗而已,一會兒就會撤去的。”
再明顯不過,西夏這是在耀武揚威,震懾大宋。
鄭垣點頭示意身后的那個小兵,他趁人不備,一抬手向天空發了一只穿云箭。
頃刻間,張敢和李延的人馬如約而至。大宋的軍隊一字排開,鼓聲陣陣,怒氣沖天。人數和氣勢上絲毫不輸西夏。
李清則眼里流露一絲震驚,看來這一幕非常出乎他的意料,打著結巴問道:“這,這,說好的,今日是君子談判,你們,你們怎么可以出動軍隊?”
鄭垣笑了,走到李清則身后,拍拍他的肩,指著大宋軍隊,溫柔道:“哈哈,莫害怕莫害怕。這是我們大宋嘉福公主的儀仗隊而已,一會兒也會撤去的。”
李清則捋捋思路,他想著:我說這是我們大夏皇帝的儀仗,一來,這本就是大夏國土,二來,誰人不知我們大夏皇帝最愛御駕親征,如此現成的理由誰敢反駁,退一步講,在場的誰又有資格撥開儀仗隊,看看里面究竟有沒有皇帝。
李清則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才出此計謀,想借此機會將宋軍一網打盡。可他萬萬沒想到,對面的大宋也會來這一招,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如果大宋的軍隊里真的有公主還則罷了,頂多打個招呼行個禮,再把人放了就是了;但是,如果沒有公主,大宋就違反了今日的君子協議,西夏反而師出有名。到時候,只怕就是另外一個結局了。
據李清則多年跟大宋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他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鄭垣的話。他也實在想不出,堂堂大宋公主會出于什么原因來到邊關苦寒之地。遂問道:“難不成,公主真的就在營中?”
鄭垣斬釘截鐵道:“正是!鄭某方才就說過,我就是護送公主殿下回京,又特意繞道此地。所以,她當然也在營中。”
他必須說是,否則這么大的陣仗就白搞了。要知道,率先撕毀君子協議,妄動兵戈可不是大宋的作派。
李清則恭敬說道:“我等久聞嘉福公主大名,卻從未見過公主真容。現下公主殿下既然在營中,李某等人理應前去拜見。”
鄭垣拿足了氣勢,道:“放肆!公主身份何等尊貴,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李清則一哼鼻子,輕蔑道:“怎么,你怕我們見公主嗎?該不會你說公主在營中是假的吧?哦,要不就是鄭大人你弄了個假公主來唬弄我,所以才不讓我見!”
“李大人您不是不知道,在大宋,假冒公主可是大逆不道誅連九族的罪,我怎敢呢!”
“不讓見想必是弄虛作假了?如果公主不在營中,你們隨意出動軍隊就是違反協議,到時候,我們大夏就師出有名了。”
“那,如果是真的呢?”
“那我們即可返還使者和公主印璽,并賠禮道歉,如何?”
“很好,等我先去通報一聲,看看公主愿不愿意見你。”
鄭垣派身后這個小兵回營地通傳。
此時,這里只剩下鄭垣一個宋人。只見他淡定自若,悠閑飲茶,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不一會兒,那個小兵回來了,道:“公主殿下同意了。”
鄭垣笑道:“李大人,請吧。你隨我一同前去拜見公主。到時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李清則并不起身,道:“等一下,是真是假,我也不認得呀。”
“這有何難,你過去隨便請教公主幾個問題,比如公主日常吃穿用度,宮廷禮儀之類……”
“慢著,這也太簡單了。只要在皇宮生活過的人,都可以回答上來,這證明不了什么啊。”
鄭垣佩服李清則的心思縝密,想不到此人防備心還挺重。
“那你說,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