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聽不出她語氣里的堅決,只是這大庭廣眾之下,馬車內兩人的聲音,外面估計早聽了個一清二楚,指不定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呢!
“一定得如此。”憐花回得肯定。
“若我不依呢?”管長生悶悶道,那語氣聽著像是有些委屈,又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沈憐花撲閃著一雙空靈的大眼睛,轉向了管長生的方向,言語依舊溫柔,口氣也依舊堅定。
“你是覺得為難嗎?那我下馬車與你一道步行回府好了。還是你覺得我懲罰你這件事很丟人?長生,還有比你娶了我,更讓你覺得丟人的嗎?”
憐花說完作勢就要起身,卻被管長生一把拉住。
管長生湊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沈憐花,娶你這事,我管長生從不覺得丟人,不被你管著才丟人呢!”
說完管長生大刀闊斧的下了馬車,還沒忘吩咐輕鴻照顧好少夫人。
先前在車上聽著她的話,管長生覺得分外刺耳,此時跳下馬車,竟覺得心情也并沒有多糟。
臉面這事,是既分場合也分事由,若事事計較,那只會失去比臉面更加珍貴的東西。
眾人看著管少公子被自己的新婚夫人趕下馬車,又看著管府的大馬車,從他們面前呼嘯而去,倒也不怎么好意思發出異于常人的笑來。
管榮則是一臉驚悚的看著自家少爺,管長生這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簡直顛覆了他這些年來,對自家公子的認知。
他又在心里默默給管長生記了一筆,這位少公子他喜歡被虐,特別是被自己的夫人虐。
管長生好歹也是文武全能,雖是被富貴給耽誤得甚少動武,好歹底子也還是在的。
憐花記的這點路程,對他來說真不算什么,所以回府的時間,并不比她們乘坐馬車慢多少。
雖然時辰已經很晚了,可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先找她道個歉去。
望心閣門外,輕鴻一臉倦容道:“少公子,你就行行好,饒了奴婢吧,少夫人她剛睡著。”
管長生不信,冷眼看著輕鴻。
這丫頭以前對自己唯命是從,可自從跟了沈憐花后,明顯就跟自己不同心了,這都已經敷衍了事,像模像樣的開始打發他了。
見管長生不走,輕鴻又無奈告饒,“少夫人午后就開始不舒服,傍晚時分還發了高熱,亥時才降下,卻又傳出少公子……,哎,少夫人她……”
還不等輕鴻說完,管長生已焦急的打斷了她的話,“怎么這些你都不早說呢。”
輕鴻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奴婢怎么早說?那時候少公子應該是在紅樓藝館吧?能找得著你嗎?奴婢這不現在才得以有機會見著您嘛!”
管長生懶得跟她理論,把輕鴻扒到一旁道:“你下去休息吧,我今夜宿在望心閣。”
主子都這樣說了,輕鴻也樂得清閑,回自己耳房前,還沒忘狠狠瞪了呆如木樁的管榮一眼。
床榻上的人已然熟睡,似乎睡得并不怎么安穩。
管長生躡手躡腳爬上床榻,還不待他躺好,憐花就尋著一絲清涼湊了過來。
她的手臂極其自然的攬住了他的腰,管長生順勢就將人摟進了懷里。
什么烏七八糟的事,都不如與眼前人同寢來得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