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待了這幾日,山上已經開始落雪,路上多濕滑。不好趕車,索性把馬解了,帶著那一簍子糖先上了山。剛入寨門,便被寨中小孩團團圍住。
“三郎,你帶人去把偵偵她們接上來。”她就知道這些孩子們等著糖的,還好帶了糖先來,不然怕是要聽到許多哭聲。
她分了糖,拎著空背簍往大當家那邊去。寨中這些年很少再干劫道的事,更有規矩,節時不動。是以很多交不起安身錢又想從這過的,都趁著這個機會帶著禮物過路,大當家也不在乎這些,只當是過年過節為自己行善積德。
現在大家都忙著準備過年用的東西,一路走一路都有人跟她打招呼,等走到大當家那邊時,背簍又塞滿了各家做的點心之類。
大夫人的肚子又大了些,被大當家管著,每日除了早晚在寨里散散步,余下時候都在床上躺著。
給大夫人剝了橘子,聽她抱怨每日躺著無趣。
“你跟你大哥說說,現在月份不大,就是要多走走的。每日這么躺著,你看我這腰粗了好多。”
柏逐昔順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橘子,酸得倒牙,趕緊吐了出來:“我可沒那個膽子,再罰我跪上幾天我這腿可就真沒了。”
話音剛落,門便開了,大當家在門口解下披風,撣了撣身上的雪才進屋來站在炭籠前烘手:“你阿姊懷阿琢的時候月份大了還跑跑跳跳的,摔了一跤差點把命給摔沒了,你說說,我能讓她還那么沒分寸嗎。”
又閑話了幾句,大當家說起這幾日收到的消息,朝廷下令各府城出兵剿匪。
“這個年怕是過不好了。”
他還是挺擔憂的,倒不是怕打不過,只是府城一出兵,他們想要的就更遠了。只要是開了戰,他們的罪名就更大了些,可不還手也不行,朝廷不會放過他們,不還手就只有等死的份。
柏逐昔倒是一臉無所謂,論起打架,她還沒有怕過誰。
“朝廷出兵倒也不見得是壞事。”
她說著就笑起來,大當家看她那一臉的壞笑也反應過來她心中所想,贊同了她的意思。
黑山石地勢高險,易守難攻。和寨中這些干慣了舉刀弄槍的人比起起來,武陵城中那些安逸慣了的兵將確實沒什么戰斗力。她就等著那些兵打過來,正好給了他們前進一步的理由。
柏逐昔領了人守在寨門,其余要地讓三郎他們分別帶人去守著,至于那些本就難攻的地方倒是不需要人守,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所以設了陷阱。
這個年,黑山石還是過得很安逸。
她在寨門守了兩日,朝廷的兵就打上來了。
寨中有四百青壯年,都是過慣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人,也不用擔心守不住黑山石。她在寨門的寮臺上,看那守城的將領帶兵過來,他年紀不小,當個城將也算是不錯,不過這次攻不下黑山石很可能就被貶走至下縣。
偵偵給她倒了杯茶:“他們的盔甲不錯,二當家,咱們也弄一批盔甲吧。”這些兵身上穿的是新制的銀色盔甲,太陽一照,更勝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