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個穿得一樣的姑娘,看打扮是侍女,但身上的衣服料子瞧著不普通。
為首的那個左手腕上比其他三人多了個鏤花金鐲子,她領著人給柏逐昔行了禮:“工部尚書府婢子緲澧,前來迎郎君入府。”
了安果然是去找了他父親,他父親位至工部尚書,長居都城,卻也不是王家地位最高的人。這樣的大家族,了安應該離得越遠越好。
“煩請姑娘告訴你家主人,我不會去見他,且今日太陽落山之前,我要見到你家公子。”
她開了門,請緲澧帶人出去。到底是大家族出來的侍女,沉得住氣,留給了個名喚緲清的照顧她。
“公子吩咐了,要好好照顧您。”
旁的她也沒說,只帶著另兩個走了。
柏逐昔也沒管這緲清,任她做事,自己則是去大堂吃了飯。了安走之前吩咐了店家準備她喜歡吃的東西,她的喜好不需要猜,他在黑山石的時候就已了解得很清楚。
緲清很會給自己找事做,柏逐昔吃完飯回房間看書,她便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她身邊,給她捏腿。這丫頭沒什么話,但很勤快,也不扭捏,所以這氣氛還不算尷尬。
申時末,她又去大堂吃晚飯,讓緲清也坐下吃,緲清卻是不動,只在一旁布菜。像偵偵和阿查那樣膽大的丫頭,別處少見,她也就不硬逼著緲清聽她的話了,畢竟也不是自己的人,就隨她去。
她吃飯一向很慢,最近更是慢得出奇,吃不了幾口就覺得飽了,但了安一直到點了就硬拉著她吃,她也只能在飯桌上數米粒。
門外一陣騷亂,又很快平息下來,一頂金檐大轎停在門外。倒是真不低調,她沒有動,緲清已經規矩站到了一邊。
來人一身紫色圓領袍衫,黑色緞面靴,繡工不算復雜,但面料極佳。長得和了安倒有幾分相似,不過這么看起來,了安長得更像他母親些。
“了安呢?”
“他祖父喜愛他,又惱他不入京,來了自然是要陪陪他祖父。”
“我說了,天黑之前我要見到他。”
她不喜歡跟人閑話,眼前這人,雖是了安的父親,但她不喜歡,更是不想和他說太多。
她態度不好,了安的父親自然也就冷了臉:“你用他來威脅我?”
“如果我要用他來威脅你,你就不會見到他,他跑去找你已經讓我很不開心了。我想,您也不希望了安母親的心血白費吧。”
她本沒有威脅眼前這人的想法,但現在她覺得,這是個好辦法。與其直接找上孫元明把他打一頓,倒不如利用眼前這人的權勢,雖然打人一頓好像更解氣,但朝堂之上攪弄風云并不是她強項。
“如今我腿廢了,和孫將軍爭什么都是徒勞。大濮幾十年內不會再有戰亂,我可以保證不入朝堂,孫將軍和他的軍隊還是孫王兩家得力的后備,我也可以保了安百年安虞。您只需要帶著幾個人說上幾句話,這樣的買賣,我想您不會拒絕。”
她有個習慣,皮笑肉不笑的時候眼睛瞇成一彎月亮,長得嬌憨,卻透著股陰森的氣質。以前偵偵就常被她這樣嚇哭,花了好長時間才適應。每當她這樣笑的時候,她們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圣上容不下你在外面。”并非要開脫什么,她如今頂的是殺神之名,民眾視她為救星。這樣的人,最好的歸處就是朝堂,不是朝堂需要她,而是必須要控制她。
柏逐昔指著自己的腿:“所以我的腿廢了,至于話要怎么說,且看尚書您的本領。天快黑了,還請把了安還給我。”
這是明明白白要趕人了,他覺得心累,怎么自己兒子能栽在這樣一個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