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幸在寺里就像平常人家的小孩,大家從來不用佛家的規矩來要求他,所以他活得很自在快樂。有時候她在這院子里坐著就會想,虧得有了幸,了安的性子才不至于過于沉靜無趣。
了幸往嘴里塞了一個花卷:“二姐姐,你知道大師兄為什么來寺里嗎?”
“為啥?”
“因為他小時候不長頭發,”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長出青皮的腦袋,“不像我,頭發生得又快又好。唔……又該剃頭了。”
柏逐昔順著他手的動作望過去,新長的頭發又短又硬,了幸長了一張圓臉,看起來像一個冬瓜。正想開頭調侃他,院門咿呀響,倆人齊齊回頭望過去,了安抱著一摞書站在院門口,正用腳輕踢開門。
她扔了手中食物,飛奔過去,嚇得了安扔了書站在那不敢動。她猛地撲到了安懷中,另一身影從門口閃了出去。
“瞧你把了幸嚇得,小孩兒都有心理陰影了。”她抱著了安的腰抬頭撒嬌般言語。
了安伸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是不是又想干壞事了?”
他很敏銳,也足夠了解懷里這人。這么久都沒想過要來看他一眼,現在突然來了,必定是有什么事自己想不通該不該做。
“想做什么就做吧。”
“好。”
她伸手勾住了安的脖子,往上顛了顛腳,親了他一口:“沒事長這么高做什么。”略帶著嬌嗔的語氣,惹得了安不禁咳了幾聲。
這一天府衙發生了一件事,祝策鼻青臉腫的去上值,這種事不算少見,有家室的兄弟們時常會在逛了一夜西水巷之后這樣出現在大家面前。只是對象是祝策便有些不同,他沒有家室,也不逛西水巷。
“您這是給哪家小姑娘撓了?”
小姑娘?祝策在腦子里想了想她的樣子,單說臉,小姑娘三個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每每想到她,先浮現出的總是那把大刀,如今又多了一樣,那雙拳頭,看起來很好拿捏,實際上卻是要人命。
他揉了揉尚有痛感的右臉:“什么小姑娘,那是個祖宗。”
那一局分明布得極好,卻還是被她看出了破綻。祝策一整天都在想這個事,想著為什么會被發現,荊竹門是很好的擋箭牌,借荊竹門的手來放大二者仇恨,這一局他算得很細,卻還是輸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段漏洞太多還是不該那么早跑去找她,總之這一把輸得徹底。
他只是假裝不經意間路過遠垂渡,看見柏逐昔坐在棧橋邊上擦她那柄大刀。朝霞覆在她身上,映在刀刃上,閃出寒芒幽光。
上次他瞧見她用這柄刀將展謹打得節節敗退,又聽了許多傳聞,才知她雖時時帶著,卻少有拔刀的時候。他見過兩次,一次是對戰展謹,一次是和那群官兵玩得累了拔刀將人給趕跑。她似乎從不關注對手,只是依著自己內心,無聊或有趣,都是這般日子。
“你近來可還好?”
她放下刀:“不是很好,你說我現在去滅了荊竹門,官府會給我定怎么樣的罪。”這語氣,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官府的定罪。
祝策在她身旁坐下來:“你有麻煩,我可以幫你解決。”
她轉過頭來沖他笑,似春風般暖人心,開口卻是讓祝策想跑:“我沒有麻煩,不過你有。”
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她,便準備跑,還未站直身子就被她拉下去一頓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