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厲害啊我的了安。”她近來叫他總喜歡帶“我的”二字,好似時不時都在宣告他屬于自己。
了安擱了梳子,左右端詳了半天,還挺滿意自己的杰作:“爐子上熬了些魚片粥,我去給你端來。”
他會做的吃食不多,好在柏逐昔不是挑食的人,吃了這么多次也一直沒膩。
剛出了門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是妙儀,見著開門的人是了安,妙儀眼中閃過一抹驚詫,很快恢復如常。
“大夫人讓二當家過去一趟。”
她的驚詫并非來自了安會在此處,而是出發前大夫人說這個時辰柏逐昔應當已經起了。她當時還在反駁大夫人,畢竟整個黑山石上下沒人不知道柏逐昔是個白天黑夜顛倒的,每日不到午時不起身。大夫人只說讓她來就是,保管她能見著清醒的柏逐昔。
想來大夫人對二當家也是了如指掌。
到底還是沒喝上那一碗魚片粥,了安也只得戴了個冪籬,帶上老劉頭往羅淄河去。
大夫人叫她走一趟,但沒說是什么事。她到的時候,只看見云霄被反綁著雙手跪在地上,路平兒坐在一邊,和大夫人一樣一臉沉痛。
“怎么了?”她踏進屋子前,瞧聲問妙儀,妙儀只說大夫人都會解釋。
云霄沒有抬頭,但她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恐懼,她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大夫人看她近來,示意她坐下。
她沒開口問云霄為何跪在地上,能把人綁起來估計是露了陷。她不認識云霄,所以說不準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云霄,但大夫人的臉色她還是能看懂的。
大夫人的眼神未曾落到云霄身上去,妙儀遞了塊帕子給她,她自眼下擦掉兩滴淚來。
“枉我活了這么多年,竟如此輕易被人蒙騙。”許是過于傷心,大夫人摁著胸口喘了兩口氣,便讓妙儀扶自己進屋去。
路平兒看了云霄一眼,眼中是按不下的愁緒。
云霄素來是個張狂的性子,這次回來懂事了許多,一開始大夫人還很開心,想著她這么些年在外面也算是成熟了不少。
后來才漸漸發現不對,云霄自小驕縱慣了,便是敬奉大夫人,也總是在滿足了自己的需求之后。她在寨中被人寵著,從不曾因著別人的想法給委屈自己。這次回來,雖說她還像從前一般張揚,但總讓人覺得有些畏手畏腳。
只是真正讓大夫人發現不對的,也并不是她這個性上的轉變,而是因著一束白茅。
云霄自小便是作天作地的性子,跟著老當家他們天南地北的闖,從來沒有什么東西會讓她認慫。除了白茅,每到白茅瘋長的季節,云霄都不出門。湊得近了,她便起一身的疹子,怎么也消不下去。
誰知前些日子阿琢從外面拿了一束白茅回來放在檐下花瓶里玩,云霄見了便沖他發火,說他想害死自己,嚇得阿琢直哭。
大夫人趕來看發生了什么,云霄生氣進屋,但還是讓大夫人瞧見她身上一點事都沒有。這便不得不讓大夫人有所懷疑,便又讓路平兒差人仔細查了她和荊竹門。
本是不好查,便生這個時候傳來林鑠的貨擱淺在羅淄河的消息。楹娘便讓人從羅淄河著手,查到了這一番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