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真是栽了。”她站在門口,看里邊臟污的樣子,只想把了安拉過來揍一頓。
衙役正要催促她快點進去,祝策就走了過來:“她是被告,要抓緊審,直接帶到刑室。”
刑室雖然掛了一堆陰森的刑具,好歹是個干燥齊整的地方。
衙役出去后,柏逐昔動了動手腕,一施力便將手鐐給掙開了。祝策看著掉落在地上斷開的鐐銬,咽了咽口水。
“二當家,你知不知道鐐銬壞了我是要賠的。”
她從腰側解下荷包扔到他懷中:“聒噪。”
祝策掏出紙筆來:“今日衙中幕賓不在,所以我一個人審你,多少配合點。說吧,為何到陳坪碼頭鬧事?”
他算是搞清楚了,就不能給柏逐昔插話的機會,直接把問題問了才最省事。
“尋仇。”仔細說來也不算,但總得有個理由搪塞一下。
“什么仇?”
“積怨而已。”
……
她也不是不配合,只是說出來的話多少讓人有些接不上。祝策覺著就她這個態度,明日升了堂,多少得挨頓打。
柏逐昔卻不擔心這個,她仔細想了想了安能說出那樣的話來,應當是有十足把握。雖不知了安是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但顯然他和路平兒、祝策都有聯系,否則不會出現得那么及時。
“問完了嗎?問完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祝策眉頭跳了跳,看來她一點都沒想著去牢房。
“你這樣對老花刀和牢里其他犯人來說都不公平。”祝策還是希望她多少能夠注意一點目前的處境,好歹是個犯人,這么隨性不好。
柏逐昔在桌面上摸了一把,抬手看,并沒有沾上灰,還算滿意。
“這世界哪有公平可言呢,要是有,你就不會死纏著我不放了,”她說著躺到了桌板上去,“走吧,別讓人進來,明日午后再宣我升堂。”
祝策還是沒動,要不讓人進來打擾她休息他倒做得到,但升堂的時間他說了也不算。
“他知道我早上起不來。”她丟出這么一句話,便閉上了眼,不再搭理祝策。
祝策往外走,想她說的話。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了安。了安的身份特殊,這城里的人沒誰不知道這件事。衛都侯府的嫡長孫,蝸居在遠離都城的武陵當和尚,這樣的事出了武陵仍是一件大新聞。
是啊,這世上本就沒什么公平可言。若是有,他不會揪著柏逐昔不放,若是有,柏逐昔也不會在進了牢獄還這般無所謂。她之所以這樣輕松,是因為她知道有了安在她身后,不管她做什么都會有人替她善后。
祝策還想說些什么,但柏逐昔已經往桌板上一趟,雙手枕在腦后翹著腳閉上了眼。她腳丫子在空中晃啊晃的,嘴里哼哼著不知什么奇奇怪怪的曲子,祝策就站在她跟前,但她一點睜開眼跟他說句話的意思都沒有。
他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強求,什么時候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