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將這掌柜劈頭蓋臉罵一頓,或是揍得他開不了口,又摸到懷中的令牌,想著了安,她還是硬生生將那股火給壓了下去。
掏了些銀兩出來扔在桌上:“那本冊子給我吧。”
只要有錢,賣給誰不是賣呢。掌柜歡天喜地將冊子給了她,也不再糾纏那當官的。柏逐昔收了冊子,又結過飯食錢,起身去外面牽馬。
本想在這處休息半晚再出發,然而這老板實在聒噪,她還是決定趕路。
那官員背了自己的包袱追出來。
“娘子等等,此事本與娘子無關,還請娘子收下這些銀錢。”他打開懷中荷包,細細數了一堆錢幣出來,正是剛才她買下那冊子花的銀錢。
柏逐昔瞥了他一眼,穿得那般樸素,袖口都洗得泛白。
她嗤笑一聲:“不必了,我買個清凈而已。”
那官員卻是堅持要她收下:“不管娘子是做什么的,錢財都來之不易,萬不可因他人之事舍己身之利。”
她聽了太多人說舍己為人,舍利取義。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要守住自己的利,柏逐昔不禁對這人多了一絲好奇。
“你要去哪處赴任?”
“江夏。”
世間人的緣分總是如此奇妙,偏偏她要去江夏查敬云郡王的事,偏偏就在此遇上了正要去江夏上任的徐甫朗。
敬云郡王在江夏時,江夏刺史一職空閑,如今敬云郡王已死,他又沒有后代,江夏的領導權自然重歸中央所。是以在敬云郡王死后,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新的刺史前往江夏。徐甫朗前段時間因著治理水患頗得圣心,得了機會升任江夏刺史,才會在這處遇上柏逐昔。
他給柏逐昔看過自己的升任令,柏逐昔便將他帶著一道上了路。既然是江夏刺史,為人瞧著又不錯,或許能幫到自己。
她帶著人趕在大理寺之前入了江夏,前往穆山找矣栗族的首領。
矣栗族有自己的規矩,再加上他們也收到敬云郡王身死的消息,如今穆山防守正嚴,要見到首領并不是易事。
徐甫朗還想著要不要以刺史的身份帶兵去和矣栗族交涉,柏逐昔就已經隨便綁了個瞧著地位不低的人去敲穆山山門。她行事作風本就出人意料,徐甫朗驚訝了一番便也放寬了心,隨她去做。
他初上任就遇上這件事,若是柏逐昔能幫他解決,自然是最好的。即便她不能解決,這么鬧一番之后他也能以官府的名義出面安撫矣栗族。
她不知道自己綁的是什么人,但這個人確實讓她成功的見到了矣栗族首領。
她看著這個脖子上描了復雜花樣,手中拋玩著一把形狀奇怪的匕首的中年男子,微微蹙眉。
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在鋪著織錦的主座上坐下,示意她不用起身:“你是哪家家眷?還是江湖人?”
“算是江湖人吧。”
“收了錢替官府查案?”他神色有些不善,仿佛她說出什么他不想聽的話他就會將匕首插入她的咽喉。
“我和官府沒有關系,敬云郡王身份特殊,事兒又出在都城,我是為了都城中的人前來。不管這件事是不是矣栗族所為,我都不會對你們出手。當然,如果此事不是你們所為,我也會想辦法查出真相,不讓你們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