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若是跟矣栗族沒關系,就還得找出真正殺害敬云郡王的人,否則矣栗族難逃此劫。她本不是這么好心的人,但想著矣栗族的處境,心中難免不忍。
首領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試圖從她的外表來判斷她所說的話是否可信。
“我要如何相信你說的話?”
“我抓的那個人應該也會點功夫吧,你可以問問他我是怎么把他抓住的。若是我要對你們下手,以我們現在的距離和你們的功夫,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你就已經死了。”
她自然能說出這么傲氣的話,不論這位首領信不信,在和人打架這件事上,她還沒有廢過什么勁。
首領把那人叫過來問了一番,雖用的矣栗族的語言,她聽不懂,但能察覺到被她抓住的那人在看見她時眼中的恐懼。柏逐昔對他的眼神很滿意,雖然她覺得大可不必這樣瞧著自己,她又不會吃人。
首領勉強算是信了,同她講了敬云郡王和他們的沖突。
他的確是很想殺了敬云郡王,但他還得為了這一族人的生死著想。
羈縻縣本身就是朝廷和他們這些部族之間的一種妥協,他們接受朝廷的統一管理,朝廷免除他們的稅賦,也免了朝廷會派兵來剿的擔憂。
族人雖然對敬云郡王的所作所為充滿怨憤,但江夏屯兵不少,他身為矣栗族的首領,不會那么沖動。即便敬云郡王推了他們的祭壇,族人天天吵著要敬云郡王謝罪,他能做的也只是安撫族人,重筑祭壇。
他能殺一個敬云郡王,但擋不住江夏的兵,也擋不住朝廷對一位郡王的偏心。
同時他也給出了證據證明此事和矣栗族沒有干系。
一是敬云郡王是悄悄離開的江夏,明心寺外張貼的前往都城參加佛法大會的名單中沒有敬云郡王。他身為郡王,若是大方出行,那儀仗必不會讓人忽視。但若是悄悄離開江夏,旁人也輕易查探不到。
二是自打敬云郡王毀了他們的祭壇之后,首領就已經下令封山,沒他的命令不可離開穆山地界。柏逐昔抓人也是在山門外不遠處抓到的,他也只是被命令在山門附近巡邏。
三是矣栗族人自小就會在脖子和手腕上刺上蛟龍圖騰紋樣,在外面很惹人注目。同時江夏城境內只有穆山一個羈縻縣,為了強化對羈縻縣的管理,矣栗族人的封傳和出城程序都與普通民眾不同。若是矣栗族人要離開江夏,城門那邊一定會有記錄。
“城中有傳言說是你們請了江湖人。”
“不瞞你說,我確實打聽過,但是那邊回信說不再接暗殺任務,我又仔細想了想這事做不得,也就算了。”他還給柏逐昔看了自己收到的回信。
信紙右下角畫了一簇蘭草,柏逐昔輕咳了咳,感情是送到自己手下去的。
“既然沒做過,這信便燒了吧,不要留把柄。你說的這些過兩日也會有人來問,如實答了便是。”
她既已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再留在這里也只是浪費時間,趁著現在大理寺的人還沒入城,趕緊將這些消息告知徐甫朗,讓他那邊著手拖住大理寺,她才好去別處調查。
徐甫朗沒想到她這么快就問清楚了,雖然還沒有核對過證據證詞的真假,但至少已經可以證明矣栗族一定程度上與此事無關。
柏逐昔要他拖住大理寺,他也同意了,雖然不知道柏逐昔是不是真的能查出真相,但總好過大理寺的人直接去查。畢竟大理寺的人是皇帝派過來的,皇帝心中也是希望能盡快了結此事,至于矣栗族是否無辜,在皇帝那邊并沒有那么重要。
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一個世人能夠接受,貴族世家能夠接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