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看她這樣憔悴神色,心中便憋了一團無名火,拉她去洗臉,不許她說話。
“你不要再摻和此事,現在宗正寺也摻了進來,皇寺如今不安全,等大理寺調查出結果,咱們就回武陵去。”
宗正寺不止管理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譜牒、守護皇族陵廟,還管理道士、僧侶。
皇帝讓宗正寺參與調查,一是頂不住皇親宗族的壓力,那些人天天吵著要查清真相,讓敬云郡王安息。二是衛都侯府那邊有人不安分,往皇帝跟前遞消息說此事或許和佛法大會有關。
每次的佛法大會都會選出一個人留在皇寺,許以皇寺首座之位,在此之前,各寺廟間流傳今年最有可能留下的人中呼聲最高的就是了安和明心寺大弟子待冬法師,巧的是,敬云郡王死的時候正是在待冬屋內。
柏逐昔洗了臉之后覺得清醒了不少,張嘴便駁了了安:“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了,就差在你臉上寫上兇手兩個字了。再說了,敬云郡王對他人信仰不敬已是錯,現下查出來他的死和矣栗族沒有關系,如果因為他的死而導致矣栗族人受難,他們豈非無辜。”
了安把自己的杯子遞給她喝水,又拿了小木梳給她梳頭,動作很輕,生怕扯疼了她。祝策覺得這場景不忍直視,干脆進了里間去找了幸玩。
“但這事本就和你沒有關系,我讓你去是不想限制你的自由。可你現在讓自己涉險,又把自己搞得這么憔悴,我就是不愿你這樣。若是要一個真相,我修書一封給父親,讓他派人去查就是,總之你不準再去。”
他說著便要去寫信,又被柏逐昔拉住。她把自己埋在了安懷中,低聲撒嬌,讓他不要那么固執。
了安卻是不吃這套,他實在是不想她為著這件事奔波,不過去了江夏這么幾天,他就覺得懷中人瘦了好多。雖然她常年在外跑,但他也知道這人是個慣會享受的,每日里睡夠了才會起身,現在為這件事在外面跑,莫說睡夠,只怕睡熟都是沒有的。
“撒嬌也沒用,就是不準去。你若是執意要去,我就……”
柏逐昔抬起頭來,扯著他雙頰,眼神中帶著些玩味:“你就怎樣,還俗回侯府?還是還俗娶了別的姑娘?我跟你說,這樣威脅我沒有用。”
了安跟她互相瞪了會眼,神色嚴肅:“我就餓死我自己。”
這樣的威脅還真是毫無威力又充滿了了安的特色,柏逐昔被他逗得笑了起來,笑夠了又換了一張嚴肅的臉。
“可是了安,若是我能做又沒有做,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臉色雖然是嚴肅的,但這話里還是摻著點撒嬌的意思。
“那你怎么就不相信父親能查出真相呢?”
“他是侯府后人,是工部尚書,但我,只是我自己。”
這話說得了安心中一怔,他瞧著這因為沒睡好眼下起了烏青又身形消瘦的女人,無奈嘆了口氣。掰過她的身子去,繼續給她梳頭,那紛亂的頭發在他手下慢慢變順,他又給她扎了個男子發式,整潔又干練。
“你要查就查吧,但不許再這樣吃不好睡不好了。”
他實在無奈,柏逐昔平素里話不算多,但也實在是個能言善辯的。且她總能知道說什么話能讓他妥協,每每這種時候了安都會想是不是自己的心思表達得太過明顯了些,才讓她這樣輕松拿捏。
既許她繼續查,了安自然也告訴了她一些他知道的事情。
在宗正寺和大理寺之間,看起來宗正寺離皇家更近,但其實皇帝更信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