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閣樓看書,您有事找他?”
大夫人壓低聲音:“自然是來找你的,你跟我說實話,你們有沒有那個?”
柏逐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大夫人在說什么,整張臉都紅了。看她這反應,大夫人也都懂了,又好氣又好笑。氣她不顧身子,又笑她從前那般放肆,如今竟還會臉紅。
“到底你們還未成婚,要警惕些,且你素來畏寒,身子沒調理好之前不適合有孕,等回了城中我就讓人去給你好好看看。行了,夜也深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您。”
也不等大夫人拒絕,柏逐昔就硬跟著她出了門,直將她送到院中才回去。她不敢去想要是自己沒有遇上大夫人她們,會過著怎樣的日子。
從前黑山石處處都有燈盞,夜幕一至,便都點上。如今寨中沒什么人,也就不點這些燈盞了,她提著個小紙燈籠,往自己院中去。
院門大開,門前端端站著個人,她吸了吸鼻子,將眼中淚水憋了回去,揚著笑臉小跑過去。將燈籠往地上一扔,撲進他懷中,那紙燈籠很快燒了起來,又很快滅掉。
“怎么不開心了?”了安察覺到懷中人的情緒有點不對,手掌覆在她后腦勺上輕輕撫著。
柏逐昔沒說話,了安便將人抱了起來,她一貫喜歡掛在他身上,了安托著她往屋里去。她伏在他肩頭一直沒說話,進屋之后了安明顯感覺自己肩膀上濕潤潤的。
“怎么還哭了?”他知道方才大夫人來找她,心下擔心是大夫人跟她說了什么,但又不敢貿然開口,畢竟大夫人的為人他也是信得過的。就算大夫人真的對自己不滿意,也不會在聊完之后還去跟柏逐昔說什么難聽的話,他看得出來大夫人是真不舍自己的妹妹受半點委屈。
她在了安懷中悶了半天,才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但已經沒有淚水。
“就是有些開心,了安,還好我遇見的是你們。”
換做其他人,或許也會有不同的際遇,但她總覺得,如果不是他們,如果不是現在在她眼前的人,心里會缺一塊。
了安舒了一口氣,不是在難過就好,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吃東西嗎?”
柏逐昔順手拿過手帕,擤了擤鼻涕扔到一邊去:“吃。”
了安看著那揉成一團的手帕,太陽穴跳了跳,果然還是那個悍匪啊。
他們只在黑山石歇了一夜,匆忙返城,因著祝策已經正式上任司士參軍事,柏逐昔有許多事情要忙,了安也回北川寺去做他自己的事。他沒告訴柏逐昔自己在忙些什么,柏逐昔也不是很感興趣,左右他忙的事情自己也搞不懂。
武陵城中瞧著無風無浪,實則暗地里波濤洶涌,城中幫派一個接一個的遭打壓,生意越做越艱難。
她許久沒見了安,自己一日三餐喝著各種藥,喝得面色紅潤,有些上火。
有點想他,提筆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北川寺。
想著今天能見到了安,她就忍不住開心,在碼頭上清點貨物的時候在笑,和大家劃拳喝酒輸了也在笑。看得大家心里直嘀咕,都在想他們的路老大今天到底遇上了什么好事,笑成這樣。
酉時鐘聲剛起,到了歸家的時候,但大家喝得興起,還不想走。
老劉頭站出來說了話,催促大家快些回去,家里人都還等著。便也三三倆倆散了,守船的回了船上,老劉頭牽了小白過來,把韁繩遞到柏逐昔手中。
“老大,可別騎啊,牽著回。”他瞅著柏逐昔喝得實在多了些,生怕她縱馬上街橫沖直撞。
柏逐昔雖然應了,但老劉頭看她站不太穩當,還是放心不下。好在她的院子離碼頭不遠,今日又是老劉頭和劉烔輪值,他交代了劉烔一聲,便牽了小白帶著柏逐昔回她院里去。
到了她院里,老劉頭拴上小白,煮了點姜湯給她晾上。
“老劉叔,謝謝你啊。”這一頓酒喝得她有些頭疼,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不住的摁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