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吹牛……我吹牛……但看在諸位軍爺恪盡職守的份兒上,俺敬軍爺們一杯。”說著,竹道賢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只小酒盞,“來來來……小的跟軍爺們滿上……但求軍爺們放小的進城……”
幾名官兵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卻無人敢接這杯酒。
不是他們怕酒里下了迷藥啥的,只是巡防營里已經禁酒數月,還搞了個什么檢舉制度,這讓這幾個守城的有三四個月沒碰一滴酒了。可這時候誘惑擺在眼前,他們卻也不敢為之所動。
酒香撲鼻。真是好酒啊!可惜卻可望可聞而不可品之飲之,真是令人火大。
一個忍不住的率先接過酒盞一飲而盡,連杯底都舔了一遍。另外幾個也不嫌棄,都一個個接過杯盞,心甘情愿地敗在口腹之欲的挑釁之下。有幾個官兵覺得還不過癮,開了個簡短的碰頭會,動了歪心。
“你,把你那壺酒留下,城,我給你破個例。”
竹道賢卻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臉色一變,抱起酒壺往后幾個踉蹌:“軍爺們,你們也太貪心了!這乃是上好的燒刀酒,從曲江帶來的!寧解佩環買一醉,不教吾耽兒女情。這酒啊……千金……千金不換!”
幾個守城人笑了:“看你長得這么瀟灑,平時也沒少欠風流債吧!我告訴你,這酒,你留下便能進城。這多劃算的買賣?是吧,兄弟們?”
“哎!劃算!”
竹道賢一聽,把懷中酒壺抱得更緊了。
“我……進城是一定的,只是這曲江佳釀乃是有緣才可得之,我……不換!”
“我還告訴你們啊……這……何為佳釀呢?你看這色兒,清透干純;這味兒,日久彌香;這入口啊,綿柔醇厚之余夾雜著清冽之意;這余味啊,纏綿悱惻之中略帶一絲豪爽;這上頭啊,飄飄乎似處云霧仙界之中,又似暖玉溫香伴君左右……”
“哎……行行行了!閉上你的嘴吧!說,這酒你留不留下?”
“軍爺,您都讓我閉嘴了,我還怎么敢說……”
守城的幾個官兵臉都綠了,嚷嚷道:“老大!別跟他在這兒瞎扯皮了。先暴打他一頓,然后往巡防營里的牢里一扔……豈不痛快?”
那“老大”看這廝無賴至極不識好歹,心中也甚是煩悶,把拳頭捏的咯吱作響:“你看,若不同意,我就只好依我的弟兄們了。”
只見竹道賢直接將酒壺舉過頭頂,把其中佳釀一飲而盡。這還不夠,他夸張地用手抿了抿嘴,左手在空中一劃,右手拎著酒壺還伸了個懶腰,雙手以一個圓滿的弧形軌跡落下,神態是頗為享受。
“怎樣?”竹道賢帶著一身的酒香湊近了“老大”,當著那“老大”擰成包子旋兒的臉將空酒壺往下倒了倒,伸著舌頭把最后一滴酒舔入口中,一臉陶醉……
“什么叫醉生夢死啊……懷抱佳釀笑千金,愿君共飲醉不醒。奈何壺中常羞澀,云臺夢莊我先行……”
“老大”的臉色此刻五彩斑斕。
“兄弟們!給我打!打了之后給我丟到大牢里,關他個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