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我又聽云昱對奎相嗤之以鼻:“奎相所言差矣,在你的眼前就有一位經歷了當年三界之亂,親耳聽過完整預言的事主。”
奎相一聽倒來了精神,他微微側身面向了我,哪怕他已年邁眼皮下垂,也是兩眼炯炯入神地看著我,頗為不信任地對我開口:“玲瓏石?”
豈料云昱根本沒有理會奎相,他再次握緊了我的手,面對朝臣娓娓道出預言的由來:“三界之亂中,一人族名曰云坤,奪取魔刀利用玲瓏石妄圖在沒有魔界的世間稱王。他既是云龍國開創者,可因操縱魔刀,他也成了云龍國歷史上最不樂見其成的人物。云坤恰好為金目者,為了更好的進行統治征戰,他才傳頌了這句預言。”
“王上,這些歷史沒有緣由,哪怕云龍國史記里也不曾提及云坤為金目……”
云昱冷然阻止了奎相的發言:“當然有記載。”
云昱邊說邊伸出了左手,只見黑影閃過,將一卷陳舊不堪的竹簡放在了云昱手心。
“因魔界入侵一事,吾不得不與已執掌幽州的妖族之王蘭澤聯絡;幽州人族與云龍國祖輩血脈相連,因此吾特地將幽州史料悉數運回,在幽州編年史記第一卷中便提及了此事。還請奎相小心瀏覽。”
宮人小心翼翼地接過竹簡,將它雙手奉與奎相。
我更加納悶,這到底是,他什么時候與蘭澤聯系拿來的竹簡?
我以為自己與云昱相處時間不算短,沒想到他暗中還做了這么多準備,為的是今日將自己帶到眾人前昭告世人嗎?心里有許多疑惑,可目前也只能壓在心里,盼望著這個早朝快快結束,好讓自己痛快地問個明白。
云昱此時還特地命宮人賜桌椅與奎相,不知是在擔心好不容易得來的竹簡受損,還是擔心奎相無法站穩。
奎相倒是欣然坐下,十分詳盡地湊近竹簡觀看:確實是老舊到不行的竹簡,稍不留意都會感覺它們會散落成竹片;就連文字都與今時云龍國所用不同。
因云坤而逃離至幽州的云家血脈,確實是詳細記載了當年朝夕,甚至連玲瓏石的來歷都有——但是與云龍國記載的玲瓏石來歷卻是大為不同。
殿內在這一刻出奇的安靜,彼此的呼吸聲似乎都可聽見。
我見奎相看的十分仔細,也忍不住好奇地向前方探頭,卻被云昱輕輕地拍了一下手背,他及時地制止了我這樣隨性的行為。
眼看奎相謹慎卷好竹簡,他將竹簡小心交予宮人,隨后又是拄著拐杖站立。
奎相先是向云昱作揖,一改方才質疑的態度,反而虛心請示:“老臣關心則亂,還請王上寬恕;眼下金目者有三,若非老臣沒有猜錯,朝外突現的紫衣金目者云坤應當是……”
云昱目光深邃,嘴角帶著寒冷的笑意肯定了奎相的猜想:“奎相穎悟絕人,那在外掀起輿論引導民眾的金目者云坤,正是當年的云坤。”
此言一出,更是令臺下群臣不自覺地驚呼,本來玲瓏石一事就足以震驚,現在又由奎相與王上肯定了云龍國創立者云坤重現國內。
我沒料想過云昱會直接將這些全盤托出,一時間朝堂內再現嘩然,我悄悄地瞄了一眼云昱,現在的他倒沒有方才的慍色,對眼前的熙熙攘攘置若罔聞。
云昱見朝臣匪夷所思,等待他們聲音漸小趨于安靜后,他才不緊不慢地解釋:“云坤曾執掌魔刀,已然入魔,存活幾百年算得上什么?”
“所以魔界并非按兵不動,而是用另一種方式在威脅云龍國。”奎相用拐杖敲了敲地磚,正色到。
“奎相不愧為三朝元老,看事情足夠透徹。”
面對云昱的贊許,奎相此時并不掛心,而是面向我開口問道:“不知玲瓏石可否將完整預言告知?”
我見奎相突然問及自己,正要開口,卻被云昱握手兩下,還沒等自己反應他是什么意思我便聽到云昱率先回答:“金目者,為天下主,唯唯聽命。”
他說完便不再言,而是轉頭看向我,目光堅定地示意我接著說下去。
我默默點頭,轉而起身向臺下朝臣合手作揖,音聲如鐘緩緩念道:“若當亂世,金目黯然,日居月諸,光華旦兮,三界爭輝,弘于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