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巫蠱案后,趙安皓不斷上書,欲將一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到頭來,最終換來了,幽禁東宮的旨意。
至此,他便斷絕了一切外部消息。
午夜夢回,李云兮楚楚可人的臉龐時常浮現在他的面前,喚著他“恒瑞哥哥”。這便成了他的信念,活下去的信念。
即便幽禁,即便種種屈辱,只要他的辰汐安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這樣的日子中,他已經忘記了,歲月的符號,忘記的年月更迭。
清晨,幾處蟲鳴喚醒了昏睡中的趙安皓。他早已適應沒有宮娥、侍者的日子,隨便抓起一件衣衫披上,伴隨著衣服散發的汗臭,他撇了下嘴走出寢殿。
偏窗外看去,一胖一瘦兩個小太監正倚靠在大樹下乘涼。自從幽禁,他身邊的宮人早已更換掉了。眼前這二人,他更是不認得。
只看瘦太監推了推身旁的胖太監,低聲道,“聽說了嗎?平陽王府上下一百三十口,全部被賜死了。”
趙安皓一陣眩暈襲來,隨后他屏住呼吸,想要聽清二人的談話。
“噓!”小胖子將手指放在嘴上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聲道,“你不要命了?這事兒不能說,尤其不能讓這位聽見。”
小胖子指了指寢殿方向,表情很是嚴肅。瘦太監緊忙捂住嘴,也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沒事,那位應該還沒起身呢!”
小胖子點了點,長嘆口氣,“平陽王府算是死絕了,當年那可是多么威風氣派。唉!誰讓他家郡主給皇上下蠱呢,真是不知死活。”
瘦子搖搖頭,撇了撇嘴,“這你也信……”
趙安皓不想在聽二人胡扯了,他輕輕帶上門,躲回昏暗的寢殿中。
他癱坐在地上,擺弄著一件又一件他為李云兮準備的生辰禮物,“辰汐,近幾日你總出現在我的夢里。是不是要告訴我,你不在了。是不是,特意來與我道別的?”
淚水滑落在趙安皓手中的小木馬上,馬背上留下一記水紋。趙安皓將小木馬放到懷中,輕輕咬著自己的食指指環。
“我什么都認下來,為何還救不下你?我只有你活著就好,你不知道嗎?”
寢殿的窗子吱嘎的搖曳了一下,趙安皓悲痛欲絕,自然無心理會這些小事。
李云兮悄悄的溜進來,緩緩的溜到趙安皓身后的柜子旁。穿過柜子與椅背的縫隙,緊緊盯著趙安皓悲痛欲絕的樣子。
“恒瑞哥哥,你別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李云兮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用盡全力不要發出聲音。淚水拼命打落在地面,李云兮跪坐下來,手指緊緊扶住身旁的柜子。
趙安皓莫名的感知到了什么,緩緩的起身走向柜子。李云兮緊忙縮在柜子后邊,再也不敢探頭張望了。
就在他要靠近李云兮的那一剎那,寢殿門打開了,是剛剛的那個瘦太監,“殿下,該用早膳了。”
這般懶散的聲音,趙安皓早已習慣,也不想多加理會。回頭瞥了眼柜子,走出寢殿。
聽到殿門再度關上,李云兮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她如今的臉是左傾辰的,此刻相認,除了會給彼此惹來麻煩,沒有半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