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愈發濃重起來,李云兮難得可以,假借養傷之故,睡上幾日安穩覺。她抱著被角,蜷曲成小蝦米,窩在床里側。
一個小巧柔軟的東西,蹭到她的身旁。李云兮猛然睜開眼睛,回手按住那個瘦小的身體。
“少主饒命!是我!白樺!”白樺緊忙提醒李云兮,免得她誤傷自己。
李云兮按著胸口,點燃了燭火,“嫂子,想嚇死我啊!為了家產,至于大半夜謀害小姑子嗎?”
白樺紅著臉,拿被掩住臉頰。從縫隙中偷偷得看李云兮,“少主,莫要胡說。我沒有!”
李云兮自飲了兩盞茶,又給白樺倒了一杯,拿到床邊笑嘻嘻湊的,“嫂子起來聊聊,可是有心事?”
白樺的臉在被里捂了半會兒,羞澀加上悶熱,看上去更紅了。奪過李云兮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少主,屬下找您確實有事。”
李云兮打量了一下白樺的神情,將門插好,正了正衣衫。她自知,一會兒白樺要說的,一定會是一件令她意外的事。
“少主可還記得,之前潛伏在‘醉花軒’的三位女孩嗎?”白樺故意放輕了聲音,伸出手握住李云兮。
李云兮怔住了,趙安賢叛逃,“醉花軒”被搗毀。最近太多事情,她竟然忽略了這三人。她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當然,她們可是……”她不忍心說下去,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您先穩穩情緒,屬下慢慢說給您聽。”
“先說結果!”李云兮閉緊了雙眼,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白樺緊忙坐起身,抱住她,“她們都活著,只是以后可能……”抱著李云兮的手緊了些。
“是聾了、啞了還是怎么了?你說話啊!但凡我能醫的,我拼了命也救回她們。”
“少主,您先冷靜一些。‘醉花軒’所有人早已被壓入天牢,咱們有的是時間,從他們口中問出解藥。”
白樺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輕輕的拍著李云兮的脊背。
李云兮猛然推開白樺,“是中毒對嗎?”
白樺點了點,“三人如今昏迷不醒,洪叔日日以淚洗面。”
“好,中毒好說。”李云兮眼里透著光,向白樺點了點頭,“明天帶我去見他們。或許,我可以解毒。”
白樺使勁搖著頭,“絕對不行,您之前剛剛,經歷了九死一生的磨難。今日又為救我損耗了內力,倘若再有個好歹,長公主會疼死的。”
李云兮擦了擦她的眼淚,笑了,“首先,母親肯定不希望,我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其次,誰說解毒要用內力了?”
白樺無言以對,靜靜的看著李云兮,她不知道這位古靈精怪的少主,又要做出何等驚人之舉。
遠處的天際,漸漸泛起微弱的白光,漸漸的一輪紅色發著金光的日頭穿透云層。
清早的空氣,透著悶熱,讓人渾身不舒坦。
“東洲米行”,掛出“歇業”的牌子。李云兮心中滿是愧疚,她不知如何去面對和藹的洪叔。
“白樺,這次,皆因我一時大意,她們三人才會遭次橫禍。我實在無顏去見洪叔,一會兒你就說,我是你請了的江湖郎中。”
李云兮簡單畫了畫妝容,從袖子中一條絲帕,掩住臉頰。冷眼看去,很難認出。
白樺按著李云兮的肩膀,點了點頭,“好!”
二人翻墻跳入內院,洪叔坐在院中唉聲嘆氣的擺弄著酒壺。
“洪叔,您快別借酒澆愁了。您看,我給您請來了,京都城最好的大夫。”
洪叔顯得比半年前老了許多,扶著桌角笨拙的站起身。苦笑著,向白樺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轉臉看向李云兮,上下打量著。微微蹙了蹙眉,像是在說,“他太年輕了!”
白樺指了指身后的李云兮,湊到洪叔耳畔低語道,“這位可是‘百草閣’的弟子,三位姑娘有救了。”
洪叔瞬時眼前一亮,再度打量著李云兮,顫抖著想要跪地叩首,“小老兒,拜謝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