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訓忌憚朱瑾在朝中的地位太高,徐溫也擔心朱瑾不能親附自己,天祐十五年(918),六月,外放朱瑾為淮寧軍節度使,治所在泗州(今江蘇盱眙)。
徐知訓在家中設夜宴為朱瑾餞行,第二天一早,朱瑾去向徐知訓辭行,卻被告知徐知訓夜醉未起。朱瑾很郁悶,就以“不奈朝饑”為由返回家中。徐知訓酒醒后,深感“愕然”,立即派人給朱瑾送信,說他會在晚上回拜朱瑾,親自賠不是。
當晚,徐知訓如約來到朱瑾府上。朱瑾讓妻子陶氏頻頻勸酒,還答應要將徐知訓之前想要的那匹名馬,相贈與他,徐知訓大喜。
朋友妻不可欺,綠帽子戴錯了地方,難免會遭來殺身之禍。
陶氏也是個絕色美人,長于歌舞,徐知訓驕傲荒淫,竟然在席間調戲陶氏,朱瑾不堪忍受羞辱。
室外,有徐知訓帶來的隨從數百人,朱瑾在院子里拴了兩匹烈馬,解開馬繩,任其互相踢咬狂叫。
他將徐知訓請進內室,喚陶氏出來相見。徐知訓正與陶氏見禮之時,朱瑾在背后用笏板將徐知訓砸倒在地,早已埋伏好的兵士隨即沖出,將其殺死。
院內,馬的嘶鳴和撕咬聲,掩蓋了內室發出的嘈雜聲,徐知訓的隨從對里面發生的事絲毫沒有察覺。
朱瑾披掛整齊,驅散徐知訓的隨從,騎馬馳入吳王府,將徐知訓的首級拿給吳主楊隆演看,道:“我今天為吳國除掉了這個禍害。”
楊隆演驚懼掩面道:“此事是您一人所為,這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起身進入內室,閉門不出。朱瑾氣得以頭撞柱,忿然道:“婢子不足以成大事!”轉身提劍而出。
這時府門已關,徐知訓的黨徒已經將府門圍住。
朱瑾翻墻時折斷了腳,自知無法脫身,嘆道:“吾為萬人去害,而以一身死之,此生足矣!”于是橫刀自盡,時年五十二歲。
徐溫聞聽廣陵之變,立即派自己的養子徐知誥就近自潤州渡長江,來揚州平亂。
徐溫下令族滅朱瑾滿門,將朱瑾的尸首沉入雷塘。后來,嚴可求將徐知訓在揚州的胡作非為盡皆告知徐溫,同時告訴徐溫,朱瑾的事不能做得太過了,宰相肚里能撐船,大家的眼睛都看著呢。徐溫這才命人將朱瑾的尸首撈出,改葬在雷塘之側。嚴可求總算是能為朱瑾做點什么了,也不枉朱瑾稱自己老師一回。
對于朱瑾的同謀,朱溫也沒放過,首先要殺的就是部將米志誠。
嚴可求對徐溫忠貞不二,他擔心米志誠會反抗,便派人假裝從湖南境內來報告軍事勝利的消息,借召開慶功會的機會將他召來,趁機將其擒獲斬首。
徐溫的親兒子們都還很小,就讓養子徐知誥接管了揚州國政,任淮南節度行軍副使、內外馬步都軍副使,嚴可求任營田副使,后又升任門下侍郎。
養子徐知誥借著朱瑾殺死徐知訓的契機,由潤州跨江進入揚州,接掌了徐知訓留下的權力空白。
在五代這個風云變幻、暗流涌動、血雨腥風的動蕩年代里,徐知誥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基礎,不驕不躁,不敗不餒,經營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從不受待見到力挽狂瀾,從政治邊緣到權利中樞,他堅持做到更好,他更堅信自己一定會飛得更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