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顏被他捂住口鼻,憋得滿臉通紅,此刻猛然得以呼吸新鮮空氣,拍著胸口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覺得自己死里逃生的顧卿顏一回頭,就看見威脅著自己的那人面色蒼白,抿著嘴唇,大半個身子都靠在柜子上才堪堪站住,整個人氣息微弱,一推就倒。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這人竟然是堂堂衛國丞相姜謹離?
“姜丞相?”她遲疑出聲,對面的男子卻不應她。
姜謹離此刻已經無暇顧及身邊這人的詫異了,他唇色蒼白,額頭上冒著豆大的冷汗,后牙槽緊繃,似乎已經疼得早窒息了。
顧卿顏看著眼前這人,渾身上下
的傷口有十余處,最駭人的便是右肩上的那道刀傷,依稀可以看到森森白骨,半截衣袖不知所蹤,血水順著指尖往下淌。
“你怎么……”
她話還未問出口就頓住了,上一世她只遠遠的看過姜謹離幾回,那時候他已經坐著輪椅了,聽說是被人下毒暗害,醫治不及所致,難不成就是這回?
“你把匕首拿開,我房間里備了藥箱,先幫你處理傷口吧?”
顧卿顏和顏悅色跟人打著商量,“你這腿可別再用力站著了,受了這么重的傷合該養著才是,你怎么生怕廢不了似的,我一個弱女子,手無寸鐵之力,難道你還怕我做什么?”
姜謹離只覺得這永安郡主果然如傳言一般招人討厭,說話軟綿綿的,卻是句句都如摸了毒藥的刀一般,直往自己的痛處上戳。
“閉嘴。”
顧卿顏被姜謹顏一個眼刀嚇得住了嘴,明明已經虛弱得站都站不穩,不知道還在逞什么強,她嘀咕一句:“諱疾忌醫。”
姜謹顏自然是聽到了她這嘀咕,只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冷眼看著顧卿顏,語氣隱忍道:“你若敢將我受傷的事情說出去,我定然叫你這輩子再也說不出話來。”
顧卿顏敷衍點頭,威脅來威脅去也就這兩句話。突然反應過來,抵在自己腰上的那把冷硬匕首已經扯開了。
這是同意自己給他包扎的意思?真別扭。
心里雖如此想著,卻還是三步并做兩步去取放在柜子里的藥箱,這人流血太多,明知他不會死在此時,卻也害怕拖得太久突生變故。
等她拿著藥箱回頭,姜謹離已經自覺地尋了一方矮塌坐下,她看著被血水染污的墊子,一時無言,明天可怎么交代……
姜謹離抬眸看她,他身上衣衫襤褸,血水浸染了衣裳,整個人身上圍繞著一股子破碎感,偏偏那眼神凌冽,看到顧卿顏面色糾結,他皺了一眉,一塊破墊子而已,怎么也值得心疼。
“我先幫你清理一下傷口,簡單包扎一下,怕是會疼,你且忍著點。”顧卿顏自然跪坐在姜謹離面前,指了指他的右肩。
姜謹離抿著嘴點頭。
顧卿顏動作倒也麻利,這還是爹爹給自己養成的好習慣,顧衍作為衛國唯一的異姓王,這份功德全是在戰場上廝殺來的,久奔沙場的人身上總會負傷,是以他要求家中的子女多多少少都要會些醫術以備不時之需。
而顧卿顏上一世歷經折磨,身上大傷小傷不斷,所謂久病成醫,她也算得上半個醫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