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王鳥宇迷迷糊糊地被房間外的聲音吵醒,他起身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間,發現自己父親正在收拾著屋子,看著父親并不熟練,甚至有些笨拙的樣子,一股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心里知道他這是想做點什么來彌補自己。
“我媽呢?”王鳥宇開口問道。正在低頭掃地的王憲聽到聲音后轉頭看了王鳥宇一眼,隨后繼續掃著地說道:“沒回來。”王鳥宇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問道:“公司的原因?”王憲沒有回答,默默的掃著地,見王憲沒有反應,王鳥宇冷笑了一下,隨后直接朝著衛生間走去。
“下午跟我去醫院。”王憲將掃把放在一旁,站起身看著王鳥宇的背影說道。聽到這話,王鳥宇停下了腳步,沒有轉身,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有些生氣。“之前怎么不著急?”王憲不想跟王鳥宇爭論,知道自己怎么說都是理虧,便從王鳥宇的身旁走過,下樓時用著通知王鳥宇的語氣說道:“洗漱完下樓吃飯。”
吃飯時,王鳥宇看著一桌子王憲做的飯菜,突然回想起小時候好像從未見到他進過廚房,一直都是自己媽媽在做飯,隨后便知道了王憲的用意。王鳥宇拈起一塊“土豆絲”,有些忍不住發笑,但內心中卻流過一絲暖意。吃下這塊“土豆絲”以后,王鳥宇一愣,表情被咸到瞬間扭曲,強忍著發吐的**咽了下去,隨后放下筷子看向王憲,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像可以原諒了。
終究,原諒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轉而用著商量的語氣問道:“住院的話…可以再過段時間嗎?”王憲低著頭吃著飯,吃了兩口后,便停下了動作,看向王鳥宇不茍言笑地說:“你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王鳥宇沉默了一會兒,隨后緩緩開口說道:“我只是..”王憲擺了擺手打斷了他說道:“聽話。”
王鳥宇雖然心里怨恨著父母,但又何嘗不希望得到他們的愛呢,父親始終是父親。王憲的這么一句話似乎讓王鳥宇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小時候自己哭喊著要這要那時,父親的一句聽話,就能讓自己瞬間變得乖乖的。
這種久違的感覺讓王鳥宇感到溫暖,但同樣這幾年的委屈也隨之涌上心頭,他多想抱怨啊,多想對著面前的這個人大發脾氣。但他發現自己好像做不到了,王憲光是坐在這里,就能讓他這些年來在心中排練無數次的怒斥化為徒勞,仿佛心中的怨恨都直接煙消云散了。
王鳥宇釋然了,他此刻突然明白,這些堆積在他心中的所謂怨恨,不過是對于父母關愛的渴望罷了。
想明白后的王鳥宇看向王憲的眼神都變了,沒有了鋒芒,那是一種文天藝等人都沒有在他眼中看到過的情緒。王鳥宇看向王憲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去換衣服。”
半晌后,王鳥宇走到停車場,打開門坐進了副駕駛,重新出現在王憲面前,整個人與前幾日可謂是天差地別,青春的氣息又重新散發在王鳥宇周圍,從前那個清秀的王鳥宇回來了,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的王鳥宇已經被病痛折磨得消瘦了許多。
王憲看著變得干凈整潔的王鳥宇,一時間有些恍惚,王鳥宇俊秀的臉龐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17歲,不過下一秒,王憲便回過神,嘴角微微上揚,伸出手撫摸著王鳥宇的后頸,露出一個溫和笑容說道:“這才是我兒子。”
好幾年沒有感受過父親這種親昵動作的王鳥宇有些難為情,這種感覺奇怪且溫暖,他看向王憲,終于像個孩子般露出了純真且毫無防備的笑容。
父子之間無需多言,有時候,或許只需要見一面,就什么都好了,此時,王鳥宇的心結就此解開,在去往醫院的路上,王鳥宇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把這幾年的事情統統分享了出來,一路上嘰嘰喳喳著,王憲也終于收起了對外冷冰冰的形象,一邊開車一邊笑著回應。或許在父母面前,我們永遠都是孩子。
抵達醫院后,他們先去找到了楊蕾,辦理住院手續自然變得輕松了許多,一會兒的功夫,王鳥宇便被領去了環境較好的獨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