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魂從此斷,舊夢空相隨。除卻楓中淚,相思無人知。
這是霜羽陌留在相思山紅楓上的那滴淚。也不知誰人會將他的秘密親啟。
那些以愛之名漂泊已久的心事終于得到歸屬。余生有所寄了。
相許的愛是天長地久。只是山河依舊在,奈何此情遭天妒。
“小沫沫,從今后,再也沒有什么能將你我分開了。”明明是憧憬與期待的話,從他口中出了生離死別的況味。
雨沫體內的毒素又開始滋生。許在別人的夢境里就已經開始了。風沐希的視線從不肯輕易離開他。雨沫的傷勢,他也自然了然于胸。或許,留給他們的天長地久,一不小心,就到盡頭了。
為了這份生死相依的情份,他想送雨沫一件禮物。當做定情的信物也好。
“小沫沫,你等等我。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他這么說著。便跑開了。
待他回來時,雨沫似乎快支撐不住了。只是他強撐著,不被別人發覺。
“”小沫沫……”一看到風沐希的身影,他所有的倔強與堅韌瞬間土崩瓦解。倒在了他的懷里。
然而這一次的變化,不似從前般被魔氣纏繞。而是慘白。仿佛毒素吸食了他全身的血液一般。雨沫昏厥也只在下一瞬間。
風沐希茫然地連滴淚都流不出。也來不及流淚。只是口齒干澀地連句求救的話都說不出來。他的腦海里混沌一片。憑著多年的經驗,他不需要反應,本能地將自己的手腕從身側的鋒刃地峭壁上劃了一道。他不得不又在雨沫的手腕上劃出一道。他將手緊緊纏在雨沫的手臂上,手腕相對。他用這種方式為雨沫輸血。
霜羽陌見此情形,方才從失魂落魄中稍稍回神。然而在此東荒之上,他的靈力沒有半分用處。他只能束手無策。除了用骨笛之音陪伴著,其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笛聲帶著靈魂的力量。充滿了溫度,從不似他的那副冰冷而俊逸的臉龐。那溫度似乎可以流經人體的各個血脈。仿佛是一種召喚。
在一聲“轟隆”中,相思山被一分為二。
霜羽陌笛聲靜止了。他的雙翼從兩肋“歘”地伸展開來。
“來不及了”。
風沐希從霜羽陌的神色中已經看出山體崩塌的嚴重性。抱起雨沫,跳到了玄鳥的背上了。
正在霜羽陌起飛的那一刻,千仞峭壁轟然倒塌。激起的海浪容不得他們穿行。
“小銀龍蘇醒了。”霜羽陌當下斷定到。
“師傅,墨小染姑娘還在……”
風沐希的話音被一條巨猛地鞭子連著八千里的海水一起翻轉到另一個地方。
南荒。不燼巖海。
小銀龍的擺動了一下龍尾,他們就被送到不燼巖海里。想想,風沐希不禁打了個寒噤。
可這不燼巖海簡直就是煉獄。
滾滾巖海,是沸騰的血。令人觸目驚心。身在其中,真叫人膽戰心寒。
仿佛東荒之上的那座延綿千里的相思山就被巖漿融化。化作巖海中一粒粒疼痛呻吟地海沫。
翻滾沸騰的巖漿也快要將他烤化。
他們的衣衫被巖漿焚燒。他只能用胸膛互助雨沫,免教他被巖海燒傷。
他不知道霜羽陌到底用什么信念在抵御如此炙熱的巖海。他載著他們在巖海之中飛行。
風沐希的肉體仿佛被烤焦,隱隱有股肉香。
痛到他麻木。除了緊緊抱著雨沫,他的腦海里也洶涌著不燼巖海中的巖漿。無力再抵抗。他暈倒在玄鳥那單薄的脊背上。
風沐希蘇醒后,下意識尋找雨沫。
“小沫沫?小沫沫?……”他向站起身,卻發現自己地腳近乎麻木。無法動彈。不是被不燼巖海的巖漿灼傷,而是被這里的寒冰凍結。
“這是什么地方?”許是這里的寒凍,反而使他更加清醒。“小沫沫……”
托著僵硬的身體,他只能從寒冰之上爬行。他不知道小沫沫的傷勢如何了,必須盡快找到他。
他抬眼一望時,眼睛雙間被刺痛。一股陰冷直戳后背。
一尊,一尊的冰雕。里面藏的全是干尸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