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何止成千上萬。令人不寒而粟。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
“二皇子殿下,今日我也要你死個瞑目。”一個陰狠而蒼老地聲音從萬千尊冰雕中穿過。“你就是羽族的千古罪人。你明明早就知道這臭小子身懷重生之力。他的心頭血可以復活我整個羽族。而你,卻便便為了他甘愿安守一隅。你這是要棄整個羽族不顧。你要棄羽族千百萬年的基業不管。被你遺棄羽族使命,我嘯霑來承擔。你做不到的,我來替你做。”
“羽族?”風沐希想著或許跟師傅有關。
他再次掙扎著拖著無力的身體,一步一步冰雕中心的冰壇爬去。
“你想要整個羽族,我可以拱手相讓。你想要復活羽族,我也不阻攔。可是不能是心兒。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生死之交。我霜羽陌的命都可以給你,但不可以是他。心兒必須活著。誰也休想傷他半分。”霜羽陌激憤而有隱忍。
“小沫沫?”風沐希第一次聽到霜羽陌如此憤怒。卻因自己的小沫沫。“他們是生死之交?”
“二皇子殿下,你糊涂。玄鳥一族皇室的婚約從來由不得自己做主。你同他永遠都不可能。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
從嘯霑的謾罵與指責中,風沐希似乎明白了點什么:原來,自始至終,師傅都不僅僅是小沫沫的朋友。他從來都是愛著小沫沫的。那份愛如同自己對小沫沫的那份情。自己竟不知。還讓他做見證?這無疑是用一把劍捅向師傅的心臟。他早該知曉的。可是小沫沫失憶了……小沫沫也曾如同愛他一般愛過師傅嗎?
“我說過,有我在,誰也休想動心兒一下。”
突然間千百萬尊冰雕間穿透著一股火焰般的金光。卻很快被一股霸道的墨氣吞噬。
“嘯霑,你身為羽族的法老。你竟膽敢同魔族勾結。你竟用自己的身體寄養魔魂?我羽族豈容你這樣的叛徒”
嘯霑借助魔魂之力,輕而易舉便將霜羽陌鉗制到冰壇的石壁上。
“羽族從不自相殘殺。但我要看著你心痛而死。”
風沐希撲向進前的那刻。他恨不得將嘯霑這個惡魔碎尸萬段。醫者仁心的他,第一次起了殺念。
全因,嘯霑太狡猾。他激霜羽陌同他決戰。而自己卻直接攻擊圣靈冰壇上的雨沫。
他用魔魂之力穿透雨沫的心臟,他要用雨沫的心頭血,喚醒羽族千百萬尊冰藏中的尸骨。
幻思瓶從雨沫的懷中飛離,雨沫心頭上滴出的第一滴心頭血附在了幻思瓶上。將幻思瓶中的一只筆化作了人形。
而那只筆,就是歸舒筆。
那位女子,名喚歸舒。
她醒來的第一刻,便是將躺在地上的雨沫扶起。
一聲聲喚他“少主。”
或許,也因著重生之力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作用。雨沫尚有一絲意識。
歸舒用幻思瓶為雨沫注入新的靈力。她心里清楚,如此也只能為少主延續一時半刻的壽命。
霜羽陌悔不當初。早知心兒還要遭此一劫。他決然不會親手喂雨沫喝下陶然長老配制的忘生水。更不會將他送去人間。可是……心兒再回來了。前塵往事,再無法重新來過。
雨沫的心頭血已經流向圣靈冰壇。只在瞬間,千百萬尊冰雕全部消融。一時間化成冰海。
風沐希死寂一般,任由那些冰雕中的尸骨重生骨血。任由那些冰人從自己的身側摩肩接踵。
小沫沫?
一想到小沫沫,他的眼睛入魔般,充斥著血紅。
第一次他同手中的劍,心神合一。第一次他覺得自己不再是風沐希。塵封了十六年的劍,隨他一起為雨沫報仇。
手中的劍歸屬與他,可他的力量無法完全駕馭。
嘯霑的魔性竟反操控著那把刺向他的劍。
在雨沫意識沒有完全模糊之前,他親眼看到嘯霑反手將那把劍化作二百一十九道劍光刺向風沐希。
而在那一刻,歸舒懷中的少年公子。竟化身女子的模樣。而那神情,她仿佛在幻思瓶內見過。
傾城絕世的眉眼,在風沐希微闔的目光中消散了。他來不及喚她一聲“娘子。”
他終是以命相赴,為了愛他。
在嘯霑張狂地宣誓祭血還魂時,萬千冰將在魔魂之力下俯首陳臣。
雨沫化身一道綠光。拼盡生命最后一絲力量從嘯霑的身體穿過。
那個漫長而痛苦的夢。至此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