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知此浮生是夢中。
風兒清歌余韻,一直飄進了我的夢里。
“沫兒……沫兒……”
我在一聲聲呼喚中清醒。
可我的腦袋分明還很沉重。獨孤城主的酒,果然非同一般。日后,再不可肆意狂飲了。
恍惚中,一張輪廓被雕琢到近乎完美的面目解了我幾分醉意。
“風兒?”
“沫兒,你看……”他將指尖的一只藍色蝴蝶送到我面前。
它飛落到冰劍曾送我的那枚冰戒之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隨著它的親吻,我指間的冰戒,竟化成一枚木戒。
風兒似乎對這變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淺淺一笑。
他陡然湊近我,從我發間取下了什么。
原是飄落的紫藤花瓣。
他突然緊緊地抱著我,深情地說道:“沫兒,你知不知道,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同你講。”
沫兒?風兒喚我沫兒?這是真的嗎?
我是在夢里嗎?是我自已的夢?還是風兒的夢?還是冰劍的夢?
“沫兒,你怎么了?”我分不清這澄澈的目光到底是誰。“我是你的風兒。你不認我了嗎?”他反問到。
許是我的一臉茫然,弄得他更加錯愕。
“從不知山上,歸舒叫你那聲少主開始。我就決定此生再不要同你分開。”
這是風兒的夢。
碧草連天,蝴蝶漫舞的也只能是風兒的夢。
我信他。
“從曲江池畔被你救起時,對你就有種似曾相識之感。”他牽起我的手,緩緩說道:“沫兒,我們前世種種,歸舒時時向我提起。我知道,那種感覺不會有假。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這十六年來,我也一直再等。”
原來,不僅是我等了風兒十六年。他也等了我十六年。
歸舒告訴他的種種,一如冰劍夢境中告知我的一般。
我們的愛,藏在別人的回憶里。還好,我們都不曾忘記彼此。
“沫兒,你告訴我,曲江池畔被我誤認做婆婆的人,是你?送我龍須草治愈我十六年眼疾的也是你?還我這把劍的也是你?”
風兒手中的劍,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冰劍,甘愿為了他消散自由之身。
到底對他也有幾分愧疚。
唯有幫風兒尋回四散的元靈之力,才能讓冰劍重回鋒芒。風兒,也將成為真正的劍圣之身。
看來,須臾也不負重托。只是須臾去了何處。一向愛熱鬧的他,怎不同風兒同行。
“風兒,龍須草是另一外很重要的人在冰湖底替你養的。我只是托須臾幫你帶了來而已。至于這把劍,本就屬于你。是他甘愿回歸與你。”
他將懷中的幻思瓶遞到我手中。有些悵然道:“沫兒,要送我成婚之禮?又為何不親自來長安城交于我?”
他半怒半嗔,卻又似笑:“你真心祝福我同盛夏國公主完婚?”
提到完婚。我是該退避三舍。
“風兒有了如此賢淑的王妃。實屬天賜良緣。只要風兒幸福,沫兒自是祝福的。”半真半假的話,連我自己都騙不過。
他皺了皺眉,目光看向了蝴蝶谷底。
欲言又止了好幾回。良久之后,他方才悠悠開口:“可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娶別的女子。從我知道同我患難與共的人是沫兒你,我便只想同你在一起。”滿谷的花香,纏綿著他深深的嘆息。“沫兒,我們對著東荒拜過天地。你已是我的娘子。前世今生,生生世世都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