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曹文詔抵達商州,在此他伙同侄子參將曹變蛟,義軍叛徒都司白廣恩等擊敗了農民軍,之后在金嶺川又一次打敗了農民軍。
他和曹變蛟這一對叔侄都是暴虎馮河的悍匪,張岱記載曹文詔有一次領兵路過甘肅平涼,正碰上農民軍和家屬數萬人駐扎在附近的山谷中,文詔“呼麾下士直沖而上,但聞婦女兒稚號泣,聲震山谷。”
可見他們在戰斗中對義軍從來都是趕盡殺絕,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真是十足的殺人狂。
因此導致一部分義軍在聽到他們的名號后,居然會覺得害怕。
但農民起義軍是斬不盡殺不盡的,他們起兵抗明,上應天心,下順民意,想要靠屠刀使人們屈服,不過是癡心妄想。
在戰爭的錘煉下,農民軍中涌現出來一批能征善戰的人馬,曹文詔再也不能像開始那樣一逞獸欲,對農民軍展開單方面屠殺了。
不久之后,闖王、八大王等人帶領各路義軍進攻鳳翔,曹文詔慌忙從關中趕來。
農民軍看到這個宿敵來了,紛紛涌向靜寧、泰安、清水、秦州之間,共聚集了大約20萬人馬。
當其時,洪承疇手頭上只有大約6000人的部隊,他大感棘手,只好上書明廷,但明廷哪還有多余的力量給他。
洪承疇的求救信號如泥牛入海,不了了之。
六月,明軍與農民軍在亂馬川展開大戰,這一戰打出了威風,打出了氣概,活捉了前鋒中軍劉弘烈,擊斃了副將艾萬年、柳國鎮,明軍潰不成軍,在劉成功、王錫命的帶領下倉皇逃走。
艾萬年、柳國鎮兵敗身死的戰報傳來之后,曹文詔這個農民軍的死敵勃然大怒,瞋目大罵,向洪承疇請求讓他出馬同起義軍決一死戰。
而狡猾的洪承疇也被他之前的赫赫戰功所迷惑,加之對農民軍的輕視心理,便照準了。
史載:“承疇喜曰:非將軍不足辦此。顧吾兵已分,無可策應者。將軍行,吾將由涇陽趨淳化,以為將軍后勁。”
曹文詔于是就大搖大擺地帶著區區三千士兵向甘肅進發,在真寧的湫頭鎮與起義軍相遇。
起義軍看準了這個亡命徒輕敵寡謀的特點,根本不畏懼他所謂“敢戰”的名號,采取誘敵深入的戰術,“伏數萬騎合圍,矢猬集。”
曹文詔陷入重圍,自知無法脫身,拔刀自刎而死。
曹文詔死后地主文人為了美化他的自殺,還編造出來各種故事,最著名的一個聲稱:“賊不知為文詔也,有小卒縛急,大呼曰:“將軍救我!”賊中叛卒識之,惎賊曰:“此曹總兵也。”賊喜,圍益急。文詔左右跳蕩,手擊殺數十人,轉斗數里。力不支,拔刀自刎死。
這個故事更加深刻地說明了地主階級的顢頇虛弱,只敢把失敗歸因于這樣的偶然事件,然后自怨自艾地說一些“一失足成千古恨”之類的話來自我安慰,似乎自己的失敗只是由于運氣不好,不敢正視自己注定失敗的命運。
實際上,當時曹文詔孤軍陷入農民軍的鐵壁合圍之中,可謂是插翅難飛,他自知無法逃脫,又害怕落入農民軍的手里受到折磨,更不甘心自己這個“一代名將”成為俘虜,在絕望之中選擇了自殺。
這不過是一個頑固到底的兇徒的必然下場罷了,豈是一個小卒可以改變的。
他們大力宣揚這種所謂的悲情英雄,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基于儒家思想的審美需求,可以說,曹文詔死前是他們鎮壓起義、維護自身反動統治的工具,死后又成了他們蠱惑人心、麻醉人民、滿足自身趣味的玩具。
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實際上,若他在死后真的知道了那些地主文人對他的吹捧,他說不定還會洋洋得意、引以為傲呢。
洪承疇聽說曹文詔自殺的消息后捶胸痛哭,他知道自己從此喪失了一張對付農民軍的王牌了,朱由檢也大感痛心,追贈他為太子太保、左都督,賜予祭葬的恤典,讓他的子孫世襲指揮僉事的官職,并命令有關部門為他立了廟,每年春秋兩季加以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