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爭議滿滿的毛文龍來說,本質上,毛文龍應該只能歸為流民首領這樣的角色,只是不同于農民軍,毛文龍這個流民首領是官方認可的,并且有很高的職銜的,就這點區別。
后來晚明登萊之亂中孔有德、耿仲明這兩個東江鎮出身的滿清三順王,應該都是這類情況。
如果袁某人不砍毛文龍,自然還是會有其他的文官來動手,理由估計也會類似后頭什么“十二當斬”之類,其實當斬不當斬,核心就一條,其他的理由都是當時明軍通病,一切都是抬出祖制啥的,大將在外,必令文臣監。爾**一方,軍馬錢糧不受核,一當斬。
先不說大明有沒有“文臣監理朝政”的祖制。東江空懸海外,屯田不濟,錢糧大頭都由山東供應,東江這種武裝流民集團,也許毛文龍自己都不一定能搞清楚有多少人,因為韋寶的統計署差了兩個月,到現在,也沒有辦法給予韋寶一個準確的數據,五十萬是跑不掉的,興許更多!
這不是毛文龍的實力,弄個不好,反而應該算是毛文龍的包袱!畢竟祖大壽他們控制的都是優勢資源,是名正言順,由朝廷豢養的邊軍。
而且每次大明與建奴動武,不管是如何開端的,東江的都主動配合,因為他們首當其沖,是建奴的肘腋之患。
畢竟不核兵不撥錢糧,讓袁某人和其他老爺們抓腦袋的真正原因是東江這種搞法水潑不進,他們靠卡錢糧脖子的辦法控制不了。
遼西遼東將門的團結,和以利益為前提的捆綁集團,肯定比東江流民集團要牢固的多,從控制力度上說,祖大壽他們有天然優勢,他們屬于正統的邊軍。
但是看遼餉的面子上也知道和上官分潤,和京畿勢力一起撈工程款,一起撈取各種軍餉,軍糧,撥發給遼西遼東百姓的各種費用,這是遼西遼東地方軍與京畿勢力的共同目標。
但東江這種流民武裝本身就窮的一塌糊涂,沒啥可孝敬的,所以毛文龍和遼西遼東的兵頭子相比,只能反復向禮部提出“獻俘至闕”,次數多到不正常,這種情況說明毛文龍一直嘗試繞過兵部戶部兩個現管直接向皇帝要資源,這才是毛文龍“好大喜功”表現的真正原因。
加之后來多次在奏折里頭直接和新皇帝崇禎挑明情況,可謂犯了官場大忌,引得官僚們下黑手。
反正要在遼西遼東立足,肯定要站在祖大壽吳襄們這一邊,這是一定的,站了一邊,對待另一邊的毛文龍,就只能是‘血海深仇’似的仇怨。
顯然,韋寶覺得現在孫承宗側重于東京的戰略部署,是合理的,雖然對孫承宗本人的政治傷害很大,但是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孫承宗的公心。
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盡力限制建奴發展,困死建奴,讓建奴無法將勢力觸角伸向朝鮮和漠南,這一步棋,一定沒有問題。
韋寶猜想,后期袁崇煥在崇禎上臺之后,吹牛得大權,然后跟關系本就不錯的祖大壽等人搞在一起。
東江這種形態的政治力量,是保守的帝國職業官僚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跟“猶效奮臂螳螂”的李闖王八大王們沒有本質區別,二者最終搞得視如寇仇是個必然。袁某人三甲同進士的出身,自卑自大的心態,毛文龍種種跋扈的性格,只是加速這個事件發生的小因素罷了。
袁崇煥自大不自大,韋寶是從自己在后世知道的一點歷史判斷的,反正能喊出五年平遼口號的人,已經是千古牛人了,當時大明的情況,傻子都能看出這句口號的荒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