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薊遼系的孫承宗手下如蒙大赦,松了口氣,告退而出。
然后是與孫承宗關系并不密切,但同屬薊遼系的官員們,也紛紛告退而出。
遼西遼東將門,世家大戶們則很尷尬,祖大壽和吳襄沒有走,他們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下,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祖大壽和吳襄腳底下像是生了木樁一般,釘在原地,祖大壽嘴巴動了幾下,有許多話想向老督師大人表白,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祖大壽很清楚,眼下除了同意韋寶購買遼民的事情,別無轉圜余地了!但是實在不甘心!
可不甘心就得和督師大人硬干,干的過嗎?
祖大壽毫無底氣,矛盾到了極點。
祖大壽和吳襄沒有反應,其他人遼西遼東世家大戶們則很尷尬了,一個個只得繼續陪著罰站。
孫承宗只當全然不知還有人沒走。
韋寶的目光從吳襄、祖大壽、吳三鳳、祖可法,以及祖大壽系幾名特別交好的將領臉上轉來轉去,暗暗爽的不行。
祖大壽現在懊惱極了,后悔自己開始單獨與孫承宗吃飯的時候,不該說韋寶投敵,這一點似乎十分惹怒督師大人,現在督師大人抓住這一點不放,似乎有不將自己誣賴成投敵,私通建奴,大不罷休之意。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徹底黑了,議事大廳已經開始掌燈,孫承宗才緩緩睜開眼睛來,奇道:“嗯,我不是說都散了嗎?你們怎么還在這里?”
“督師大人。”祖大壽背弓著,活像是一只巨大的蝦子。
“嗯,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孫承宗又恢復成了以往溫和的模樣,一副謙謙長者之態:“你們也不容易,遼東這攤子事的確很難,關外苦寒之地,能長期站住就不易,更別提還要防御建奴。尤其是錦州和寧遠,這都是關外重鎮,一旦有所閃失,山海關危殆,大明京畿危殆啊。大壽、吳襄,你們幾個都是遼東本地的棟梁。你們這批人,再加上薊遼的一些將領,還有袁崇煥,韋寶,這些我的學生,我們只有眾志成城,齊心協力,才有可能維持眼下這來之不易的局面。你們不要看眼下建奴似乎兩面受敵,漠南和朝鮮也沒有臣服于他們,但只要建奴將遼民殺的差不多了,慢慢的一個一個收拾,先遼南,再漠南和朝鮮,再是毛文龍,然后輪到你們遼東,也就兩三年功夫。多的就不說了,說出來可能被有心人利用,這種喪氣話也容易影響大家伙的士氣,你們好好的想一想吧?是團結重要?還是勾心斗角重要?遼東都不保了,要那些勞什子的虛權有什么意思?大壽,你要是敢說你有本事鎮守遼東,我現在就可以向陛下保舉你為薊遼督師,不管別人服不服,我孫承宗可以力保,力薦!如何?”
“不敢,督師大人,我哪里是薊遼督師的料?”祖大壽急忙連連搖手。
“不管是不是這塊料,總之記住我一句忠告,一定要精誠團結,要以遼東,以邊防,以大明朝廷和百姓的利益為首!一切比不上邊防重要!”孫承宗語氣和藹道:“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整體戰局,而不是個人利益,一隅之力再大,能衡蓋全局嗎?但憑你們那點遼兵,夠對抗建奴嗎?這是一局大棋!下大棋得有大眼光,大魄力,大胸懷。”
“是,督師大人教導的是,末將都銘記于心了。”祖大壽趕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