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辦事謹慎,重要的衙門,都有好幾個自己人管著,不怕有人反水。
“我已經知道了,你覺得現在應該怎么辦了?”魏忠賢看著王體乾。
王體乾道:“我真不敢隨便亂說。”
“說說看吧。”魏忠賢道:“咱們倆還來什么虛的?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咱家從來沒有把你王公公當成過外人。”
王體乾點頭,然后道:“韋寶這么做,肯定對九千歲有好處!若是郭文亮能被提升為正七品的御史,這將在整個大明起到一個示范作用!全天下有多少郭文亮這樣的人?他們這些人可以被提拔,也可以不被提拔,這個權力都在九千歲手里,提拔上來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九千歲的人,到時候,東林黨還上哪里站著去?東林黨最大的依仗不就是官員中,他們的人占了絕大部分嗎?還有,每三年參加會試的,也大都是東林學子。所以,咱們不管怎么弄人上來,永遠沒有東林那頭的速度快,不打破的話,永遠是東林的官員多。做掉幾個高官,又會有一大批官員補上來。”
魏忠賢點頭道:“的確是這樣的,打不破!韋寶這么一弄,也是好事,可以投石問路了。我估計,東林黨這回又要大聯合彈劾韋寶!”
“他們彈劾韋寶,咱們也大聯合,死保韋寶!”王體乾堅定的道:“這是九千歲的一次好機會。”
“不錯,與東林黨決戰,咱家是不怕的,他們多采取守勢,仗著人多勢眾,一個個的弄我們的人,等到我們弄他們的時候,他們會全部團結在一起,形成鐵板一塊!”魏忠賢恨恨的道。
魏忠賢和王體乾正在商量著,魏忠賢的貼身太監過來了:“九千歲,不好了,東林黨上萬大臣聚集在宮門前,嚷嚷著要見陛下,要彈劾韋寶。”
魏忠賢聞言,皺了皺眉頭:“東林黨越來越放肆,動不動就聚集這么多人圍堵宮門,他們想干什么?想造反嗎?”
“他們也就會這一招了!肯定又是楊漣、朱延禧那幫人牽頭。”王體乾道:“這事重大,只能九千歲親自出馬了,否則,他們可能會去敲登聞鼓。”
魏忠賢呵呵一笑:“他們想敲也敲不到,咱家早就吩咐過御林軍把鼓槌藏起來,登聞鼓旁邊每日幾十名御林軍把守,他們連接近登聞鼓都接近不了,怎么敲?”
“還是九千歲高明。”王體乾拍馬屁道。暗忖你這是欺君犯上啊!登聞鼓誰都可以敲,這是太祖定下來的章程,就是怕出現巨奸阻礙皇帝的視聽。
登聞鼓設在新華門,嘉慶年間震驚朝野的毒殺賑災官員李毓昌案,進京擊登聞鼓驚動了皇上,才得以昭雪。
雖然只是個例,但或多或少還是能起到平反冤獄的作用。
要知道,皇權設計的這種制度,是有違傳統理念的。
中國古代一直都是以“和諧”與“無訟”為價值導向的,即便有了糾紛,也要從基層解決、逐級解決。
從隋唐時候就規定,不經過縣衙門審理,而直接向州府訴訟的,叫“越訴”,不許受理,違者要笞四十。
別說是草民百姓了,就是天天參見皇帝的官員,也不能直接向皇帝告狀。
而且,允許越級直訴,確實讓刁蠻無賴之徒有機可乘,他們無理取鬧敲詐勒索,甚至聚眾挾制官府,上至京師下至地方,官員不勝其煩叫苦不迭。
以至于明清兩代考核官員,其中一條標準就是你轄區內每年越訴案件的數量,數量超過可允許標準,說明你治理無方,激起民變,所以地方官總是千方百計阻止越訴。
以禁止越訴為原則,輔之以允許直訴為例外,朱元璋當初規定這一條的時候,真可謂用心良苦。
當皇帝的肯定想知道下面的民情,但他高高在上,被群臣隔離了,被隔離的皇帝是很危險的。
所以皇帝總會留個口子。天下是皇帝私有的,家天下弊端重重,唯一的優點是產權明晰,皇帝希望家傳萬代。
而官員是拿了皇帝的俸祿給皇帝干活的,官員肯定有欺上瞞下官官相護。
如果不開個口子,老百姓就沒法活了。
中國人有清官情結,但是清官不是法官,總希望往上頭找大官,鬧的動靜越大越好,皇上才是最大的清官。
對于皇帝而言,救濟百姓倒是次要,關鍵是了解地方、震懾地方。
你魏忠賢把登聞鼓的鼓槌都藏起來了,還不是欺君犯上嗎?
“你去!把東廠和御林軍的兵馬都點上!”魏忠賢對太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