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只能再次訓斥:“上諭吏部都察院:朕自御極以來日夕冰兢,守我祖宗之法,惟恐失墜。每見科道各官屢次紛囂,前有旨,不許擅出私揭。昨覽報,又見揭帖,顯是不遵。全無為國為民,肆行狂噪,囂訟弗已,是何景象?其中是非公論難泯,自奴酋發難以來,徵兵轉餉,軍民涂炭已極,皆因偏見黨論,致使經撫不和,故將遼左疆土盡行失陷。未見恢復奇謀,朕深痛恨。新進后輩,遽司耳目,全無秉公,專行報復。逞意妄言,淆亂國政,本當杖褫。姑從輕薄懲,已后科道各官俱要虛心盡職,共襄國事。再有結黨排誣的,朕遵祖制憲章決不姑息。”
也就是說他上任當皇帝以來,一直兢兢業業,操勞國事,而你們這些官員在干什么?叫你們不要再互相攻擊爭吵了,你們還要爭吵?再這樣下去,絕不姑息了。
可實際上,我們看熹宗實錄,后面這類官員爭吵的記載還是依然如舊,常常是長篇累牘的奏疏,我攻擊你,你攻擊我。我給你扣帽子,你給我打棍子。
天啟皇帝忙著勸架當和事佬都來不及。
但對相關官員的責罰仍舊是非常輕微的,往往就是扣除幾個月俸祿了事。
應該說在和平時期,這樣吵一下,也無傷大雅,反而是政治寬容民主的表現。
但明朝當時已經是戰爭時期了,還這樣吵來吵去,罵來罵去的,確實要壞事。
天啟皇帝頭疼萬分,但他生性仁慈,也始終無法下辣手來整治。
到天啟四年,東林黨楊漣等人上疏攻擊魏忠賢,非要置魏忠賢于死地,恰好讓事情發生了轉折。
說起來這又是東林黨自找的,因為那個時候魏忠賢也并沒有做什么壞事,而楊漣等人卻已經象打了雞血一樣,將之看成似乎比努爾哈赤還要可惡的對象,咬牙切齒的羅織罪行,非要滅之后快。
天啟皇帝當然不愿意魏忠賢被處死或流放,而魏忠賢為了保命也要自衛。
這樣一來,天啟就加大了魏忠賢的權力,讓他去對付東林黨了。
就這樣,原先天啟皇帝朱由校狠不下心來做的事情,魏忠賢全給做了。
天啟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魏忠賢頂著巨大的輿論壓力和無數罵名去把東林黨的清流壓制下去。
但可以說東林黨被打下去的結果,絕不是天啟因為怠政讓魏忠賢操縱的結果,而多半是相反,是魏忠賢被天啟皇帝和部分反對東林黨的文官利用的結果。
天啟皇帝既然不能象他的爺爺萬歷皇帝那樣用太極推手,用部分罷工的方式以柔克剛。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就只能用這種辣手了,這并不是他情愿的結果,而是處在他的位置上,為國家百姓利益考慮下所能采取的不得已的手段。
天啟皇帝重感情、重親情的性格特點,也注定了他不是一個狠角色。
天啟可以說在歷史上的所有的皇帝里,也算得上極為仁慈寬厚的一個,他幾乎對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很好。
只要能與天啟搭上關系,在天啟朝,基本上都有很好的保障。
大臣不必擔心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