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臺下的滿朝文武,都仿佛像是見了神靈一般,站在原地哆哆嗦嗦不敢動彈。士兵們手持兵刃,都顫抖著將刀尖劍尖對準谷百草,但是卻都在互相推搡,沒有一個人勇敢上前。
谷百草和谷貓貓一路沿著正殿的臺階拾級而上,花朝鳳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谷百草,發白的嘴唇不住地顫抖,眼里滿是居高臨下的驕傲和厭惡的神情。韓如海一路相隨,但卻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撞來撞去,直到渾身是血。而這一次,在只剩下一個臺階的地方,他終于落到了谷百草的腳邊。
此刻的韓如海只覺得體內的每一根骨頭,都已經被震成了碎末。他的鼻中,口中全都浸滿了鮮血,他抬滿臉鮮血的頭,看著眼前的花朝鳳。恍惚間,他想起了十九年前,她剛入宮時的情形。
太監,閹人,自古便是被人禍國殃民的禍根,歷來為忠正之士所唾棄。而在歷朝歷代的閹禍之中,尤以東漢、大唐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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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常侍之亂,甘露寺之變,無數江山社稷毀于閹宦之手。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唐肅宗李亨,皆是死于閹宦之手。天下皆知閹人之惡。但是,這一切難道是他可以選擇的嗎?
他自幼家貧,無奈之下父母將他送入宮中做了太監。他為此無時無刻不覺得自行慚穢,低人一等。可是,直到他遇到了那個花容月貌的女孩,那個女孩非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歧視他,反而給了他最深的信任。于是,兩個人互相扶持,互相幫助,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從那天起,韓如海便在心中發誓,無論如何,他也要保護花朝鳳的周全。這并非出自男女之情,而是出自知遇之恩。
但是,一切在國喪的這一天都到了盡頭,谷百草不耐煩地抓起韓如海的頭發,將他的頭用力摔在正殿的臺階上,在花朝鳳面前摔了個粉碎。花朝鳳的臉上抽搐了一下,但仍舊是那一副威嚴的高傲的神態。
谷百草來到花朝鳳的面前,笑道:“阿鳳,你還是那么狠。你的狗死在你的面前,你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花朝鳳冷笑道:“當年的阿鳳早已死了,現在我是花皇后,谷百草。現在正值國喪之期,你帶著公主前來正殿搗亂,是何居心?”
谷百草瞇著雙眼,微笑著打量著花朝鳳,點了點頭,說道:“對,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年和我一起出川的阿鳳了,你現在貴為大宋的太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比的風光,無比的尊貴。而我這個曾經的后蜀皇族的后裔,我這個曾經和你海誓山盟的人,不過是一個被掃地出門的江湖郎中。”
說到這,谷百草特地挑起了眉毛,面帶笑容,神情挑逗地看了看花朝鳳,問道:“花太后,你現在一定覺得,你動一動指頭就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吧。”
花朝鳳眉頭緊蹙,雙拳緊握,身體不停地發抖。而小皇帝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還以為來了一位厲害的客人,拉著花朝鳳的手,不停地問道:“母后,母后,他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