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賭性倒不小,別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罷了,還是讓孤來幫你一把罷!”
話音方落,虛空中傳來沉重的摩擦聲,似是有一扇大門被開啟,一道神光從中飛出,在陰世中略略盤旋了一圈,亦是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
……
陽世,城隍廟中庭。
堆放在中庭一角的磚瓦梁木旁邊,一名穿著白袍的年輕人雙目微闔,盤坐于地,手中捧著一尊神主牌位,身邊是滿地木屑。
神主牌位之上,“揚波神女之神位”七個大字閃爍著光彩,如同活物呼吸般一明一暗。
虛空泛起漣漪,安鯉從中走了出來,將一切收入眼底。
看見年輕人臉龐的一剎那,她先是一愣,而后面露恍然與苦笑,一道虛幻的身影從眉心朱印中浮現而出,搖了搖頭,沒入了面前的肉殼。
下一刻,李魚睜開了眸子,正想說些什么,忽然面色一變,猛然后仰,倒在了地上,嘶聲道:
“好痛!”
先是一陣劇烈的頭痛,而后強烈的疲憊感從四肢百骸傳出,漫入全身上下,讓他連屈伸手指都無法做到。
李魚神色萎靡,勉強側了側頭,看向了立在一旁的神女,見其神色呆滯,雙目無神,不由苦笑起來:
“這算什么事?把一尊神祇煉成了自己的化身?還是女相之身。”
天可憐見,李魚最初當真沒有這樣的想法,哪怕所獲傳承中豢養神鬼之術的一大功果便是以人登神,但也不是這么個登法啊!
李魚之所以融合石人,滅去安博里的意志,也不過是為了擺脫后者的控制,不想當一個工具人罷了。
但誰知石人的知性本就因為被安博里掠奪的緣故而微弱無比,李魚的意志融合進來更是直接將其碾壓成渣,不剩分毫,一點微弱的靈性被李魚不自覺的吞并,結合先前敕封的揚波神女之位,方以女性姿態面世。
“早知如此,就敕封一位男性神祇了。”
一念至此,李魚忍不住唉聲嘆氣起來。
他躺在地上,身邊一位絕色少女赤足而立,衣衫輕薄,分明是一幅有些旖旎的畫面,但若是知道場中二者實為一人,后者不過是前者的化身,便只會讓人搖頭嘆氣,不能細品了。
李魚兀自后悔間,一道神光忽然自虛空中遁出,化作一蓬金雨籠罩了他全身,淡淡光暈間,李魚只覺渾身疲憊盡去,再度擁有了活力。
他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先是對著神女一招手中神主牌位,后者便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其中,暫時寄身于此。
“方才那道神光似乎是輔德王殿下所發,剛好,我倒想去問一下祂老人家可有解決此事的方法。”
李魚懷抱神主牌位,快步走入城隍廟正殿之中,端坐在彩漆斑駁的神像之下,神思出體,感應起都城隍的存在來。
然而本該成功的行為卻遭到了失敗,如同客人上門求見被主人家拒之門外一般,李魚只聞一道略帶笑意的聲音傳入腦中,赫然便是都城隍本人所言:
“你小子還真是膽大,剛過了百日筑基的門檻,就敢去與一位‘大道神同’級別的神祇殘念進行意志拼殺,所幸運氣不錯,以毒攻毒,借對方自身之力滅殺了那一縷意志中潛藏的真性,順帶著還收獲了一尊神祇化身。”
說到這里,都城隍話語中的笑意變得濃郁起來:
“你小子眼下的問題,孤已然知曉,但一時間也沒有什么好辦法。畢竟這相當于你吞噬了一位天仙的殘念,受到些影響也是理所應當。
“而孤久不出世,一些手段也用不出來,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總之,你小子也這么將就著,權當是給你一個教訓,教你以后再也不敢如此莽撞。”
話語聲裊裊,但就是不見都城隍本人接見李魚。
“......話雖如此,怎么感覺這位殿下是在看我的笑話。”
李魚垂首默然片刻,還是忍不住低聲抱怨道。
“看來以后還得少動用這尊化身,只是將其當做一個蓄電池,吸取信仰轉化神力供我修行算了。”